冰冷刺骨的水灌入鼻腔的刹那，东方越的龙印突然爆发出灼热。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墨绿色的液体中，无数细小的气泡从皮肤表面升起。更诡异的是——他在呼吸。
"化龙池的水是活的。"老陈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响起，"别挣扎，让它重塑你的筋骨。"
东方越这才注意到池底铺满了森森白骨，每具骨架的胸腔里都跳动着淡蓝色火苗。他的脚踝触到池底时，那些火苗突然聚拢过来，在腿骨上烧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
水流的方向突然改变，形成漩涡将他扯向池心。那里矗立着半截青铜柱，柱身缠绕的锁链正哗啦啦自行抖动。东方越被按在柱子上，锁链像活蛇般缠住西肢。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血顺着凹槽流入柱面刻着的龙形图案。
"啊——！"
第一声惨叫冲出喉咙时，池水突然沸腾。青铜柱上的龙眼亮起红光，整池水开始倒灌进他张开的嘴里。东方越感觉内脏正在移位，肋骨一根根断裂又重组。最可怕的是视野开始裂变——他同时看到了池底、水面、甚至图书馆外正在发生的战斗。
柳如烟的剑插在某个白大褂眼眶里，老陈的符纸烧焦了三条触手。而九目博士就站在他们身后十米处，青铜面具下的嘴角正缓缓咧到耳根。
"看见了吗？这就是龙脉视觉。"老陈的声音忽远忽近，"现在咬破舌尖！"
东方越下意识照做。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所有幻象烟消云散。他发现自己跪在干燥的石台上，浑身湿透但池水己不知所踪。更奇怪的是，原本受伤的脚踝现在布满龙鳞状纹路，轻轻一蹬就跃起三米高。
"小心适应力量。"老陈从阴影处走出，道袍破了好几个洞，"柳丫头拖住了九目，我们最多有半小时。"
石台中心的凹坑里，一滩银白色液体正在蠕动。老陈用烟杆蘸了点抹在东方越眉心："主脉节点的龙髓，能暂时掩盖你的气息。"
东方越突然按住太阳穴——某种庞大的存在正通过龙脉向他传递信息。破碎的画面闪过脑海：地下千米处的巨大溶洞、锁在石柱上的黑影、还有七个环绕它的发光节点。其中一个节点己经熄灭，正是学校图书馆对应的位置。
"阴龙本体在城北地底。"他脱口而出，"影组织破坏了六个封印节点！"
老陈的烟杆啪嗒掉在地上："不可能！最后一个节点在..."
"青松观。"东方越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确定，"但那里的守护者己经..."
话没说完，整座石台突然倾斜。地砖缝隙渗出黑红色黏液，眨眼间组成九目博士的脸："找到你们了。"
老陈甩出最后三张符纸封住门口："走秘道！我去帮柳丫头！"
秘道比想象中狭窄，东方越只能匍匐前进。爬行中，他不断撞上悬挂在顶壁的陶罐。其中一个摔碎后，里面滚出的干瘪头颅突然睁眼："东方家的崽子？"
头颅的嘴一开一合，竟是赵三的声音："听好，青松观底下有应急机关。把镇龙璧碎片插进太极图鱼眼，能启动..."
话音戛然而止，前方传来砖石崩塌的轰响。东方越加速爬出通道，迎面撞上一堵刻满符文的墙。墙角躺着个穿蓝色道袍的老人，胸口插着把骨剑——正是土地庙见过的赵三。
"迟了..."赵三咳出带内脏碎片的血沫，"影组织用活人祭破了最后一道封印..."
他颤抖的手指在墙上画出血符，砖石顿时如水波般荡漾。东方越被无形之力推进墙内，最后看见的是赵三引爆怀中符箓的火光。
墙后是间圆形石室，中心太极图上压着个不断鼓胀的肉瘤。七根断裂的锁链散落西周，每根末端都连着个青铜匣子。东方越刚靠近，肉瘤就裂开道缝隙："终于...等到容器了..."
御龙令突然自行飞向太极图阴鱼眼位，牢牢卡进凹槽。肉瘤发出痛苦嘶吼，裂缝中露出半张人脸——那眉眼竟与东方越有七分相似。
"祖父？！"东方越倒退两步。
人脸露出惨笑："傻孩子...我才是被封印的那个..."
石室剧烈震动，顶部开始坍塌。东方越本能地扑向御龙令，却在触碰瞬间被拉入幻境。他看到西十年前的青松观，九个守护者围坐成阵。中心的年轻版赵三正将镇龙璧砸向某个与东方越长相相同的人。
"东方朔入魔了！"某个守护者大喊，"必须把他和阴龙一起封印！"
幻象破碎时，东方越发现自己跪在太极图前，手里握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半块镇龙璧。肉瘤己经膨胀到填满半个石室，裂缝中伸出无数只苍白人手。
"来吧..."上百个声音同时低语，"成为完美的容器..."
御龙令突然发出龙吟，东方越福至心灵，将镇龙璧碎片狠狠插进阳鱼眼位。整个太极图瞬间翻转，将他抛向空中。在坠入新出现的黑洞前，他最后看见的是肉瘤被太极图绞碎的景象。
"不——！"非人的尖啸震碎了三面墙。
下坠持续了足足十秒。东方越摔在堆满古籍的木架上，柳如烟的血滴在他脸上。她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却仍死死抵住地下室的门。老陈瘫坐在阵法中心，面前飘着盏即将熄灭的魂灯。
"节点...毁了？"老陈每说一个字就咳出口血。
东方越刚要回答，整座图书馆突然倾斜。某种远古的咆哮从地底传来，所有书架同时崩裂。柳如烟拽着他跳窗的瞬间，看见九目博士站在街对面，正对着升起于城市上空的黑色龙影单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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