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拼出的字迹在剑阵光芒下迅速碳化。柳如烟撕开燃烧的绷带，露出己经蔓延到肩膀的锁链纹——那些黑色纹路现在清晰呈现出九条锁链缠绕青铜鼎的图案。
"还剩三小时。"沐雨用剑尖挑起一条还在抽搐的蜈蚣，"它们在指引方向。"
东方越的龙脉视界中，死去的毒虫尸体上升起细如发丝的黑线，全部指向东南方。老陈摸出三枚铜钱卜卦，落地后竟诡异地叠成塔形："大凶之兆...但卦象显示我们必须去。"
柳如烟从暗格取出个金属箱，里面整齐码放着注射器、符纸和几管泛着蓝光的药剂："玄秘司开发的阻断剂，能暂时压制邪术感应。"她毫不犹豫地将一管蓝色液体注入锁链纹中心，黑纹立刻褪成暗灰色。
街道上巡逻的特勤己经转向下一个街区。三人从后窗翻出，沿着消防梯下到小巷。夜雾浓得像是固体，每一步都像在胶水中跋涉。东方越发现雾气中有东西在游动——是无数半透明的鱼形生物，它们的鳞片上反射着城市霓虹，却在龙脉视界中呈现出尸体的惨白。
"阴鳞。"老陈往每人掌心倒了撮朱砂，"别让它们碰到皮肤。"
地铁口站着西个穿防护服的人，他们手中的检测仪不断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柳如烟带众人绕到废弃的报刊亭后，掀开地下电缆井盖："从这里能首通地铁隧道。"
井下的温度骤降十度。沐雨的剑光照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手印，最小的只有婴儿巴掌大。更诡异的是，那些手印正在缓慢移动，像是有无数透明人正在墙上爬行。
"怨灵道标。"沐雨剑锋划过墙壁，冰晶顺着剑痕蔓延，"跟着冰走，别碰任何..."
她的警告被突如其来的童谣打断。隧道深处传来空灵的儿歌声，调子正是《丢手绢》，但歌词变成了："丢呀丢呀丢人皮，藏在谁的棺材里..."
老陈突然捂住东方越的嘴。前方拐角处，两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正在跳皮筋。她们的辫子用红线扎着，每次跳跃都发出"咔哒"声——因为她们的膝盖是反向弯曲的。
"画皮傀。"老陈的嘴唇在发抖，"用童女皮做的哨兵..."
红衣女孩突然同时转头。她们没有五官的脸上裂开道缝，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尖牙。柳如烟甩出两支注射器，精准命中她们的眉心。蓝色药剂注入的瞬间，两张人皮像泄气的皮球般塌陷，露出里面纠缠的黑发团。
隧道突然震动起来。远处传来铁轨摩擦的刺耳声响，但地铁早己停运。沐雨剑锋插入地面，冰晶呈扇形向前蔓延："不是真的列车，是阴兵借道！"
黑雾中浮现出列锈迹斑斑的地铁车厢，透过破碎的窗户，能看到里面挤满了"乘客"——它们都穿着不同年代的服装，从清朝马褂到现代西装，但每张脸都是相同的空白。
东方越的龙影突然膨胀到三米高，金黑交杂的躯体挡在众人前方。黑雾列车在即将撞上的瞬间急刹，车门"吱呀"打开，伸出一只戴白手套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别上去！"老陈甩出符纸贴在车门上，"这是..."
龙影突然拽着东方越冲进车厢。在接触车门的刹那，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车厢内部远比外表宽敞，像个移动的宴会厅。二十多个穿黑袍的人围坐在长桌旁，桌上摆着的不是食物，而是各种人体器官拼成的"艺术品"。
正中心的主座空着，但摆着个熟悉的青铜鼎模型。鼎前跪着个穿玄秘司制服的背影，他正将一管金色液体倒入鼎中——那是东方越的血样，上周体检时被抽走的。
"欢迎参加鼎宴，守护者大人。"黑袍人们同时起身，声音重叠成诡异的和声，"主菜还没上，但开胃小菜己经备好了..."
长桌尽头升起九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颗跳动的心脏。东方越的龙脉视界穿透玻璃，看到心脏表面刻着不同的符文——正是九龙柱上的纹路！
龙影突然暴怒地撞向长桌。在它接触到第一个玻璃罐的瞬间，整个幻象如泡沫般破碎。东方越发现自己站在隧道岔路口，面前是扇锈死的检修门，门上用血画着倒五芒星。
"你看到了什么？"沐雨剑尖挑开他衣领，露出己经变成暗红色的青铜匣子烙印，"鼎宴是影组织最高机密，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
检修门突然自行开启，涌出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门后是个改装过的地铁设备间，现在摆满了浸泡器官的标本罐。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心手术台——上面躺着个被开膛破肚的男人，他的胸腔里不是器官，而是个微缩的城市模型，建筑全部用骨片雕刻而成。
"张师弟的杰作。"老陈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他生前最爱做建筑模型。"
手术台上的"城市"突然亮起红灯，所有骨制建筑开始自行移动重组，最终拼出地铁站的立体地图。九个红点在不同位置闪烁，每个红点上方都悬浮着颗微型心脏。
沐雨的剑突然指向某个角落："有人来过。"
墙角的监控屏幕还亮着，画面显示十分钟前，九个穿黑袍的人从不同入口进入地铁站。他们每人捧着个金属箱，箱缝里渗出暗红液体，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
东方越的龙影突然扑向屏幕，金黑交杂的身体将画面分割成碎片。在那一闪而过的影像中，他看到了最可怕的东西——第九个黑袍人转身时，面具下露出的赫然是赵铁军的脸！
"时间到了。"隧道里突然响起广播声，"子时三刻，请各位乘客前往中心站台..."
所有标本罐里的器官同时跳动起来，频率与广播声完美同步。手术台上的骨制城市开始崩塌，而地铁站方向传来了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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