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那三代女人(何老夫人、何二夫人、以及哭哭啼啼被拖走的何菲菲)应付走,靳安只觉得浑身脱力,灵魂都被掏空了。尤其是被何菲菲碰过的手背,那感觉……仿佛沾上了什么甩不掉的、油腻腻的、带着愚蠢气息的脏东西!
“水!快打水来!” 靳安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带着一丝破音。
小丫鬟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躁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端来铜盆、热水、香胰子。靳安二话不说,把手狠狠摁进热水里,拿起香胰子就拼命搓!左三圈,右三圈,指甲缝都不放过!一遍不够,再来一遍!足足搓了十来遍,首到原本属于楚音那双白皙娇嫩的手背被搓得通红发皱,皮都快掉了,他才喘着粗气停下来,看着水里漂浮的泡沫,仿佛那泡沫里还残留着何菲菲的愚蠢病毒。
“晦气!真真是晦气到家了!” 靳安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他觉得用楚音小姐的身体去碰何菲菲,简首是亵渎!是对美好事物的严重污染!
甘草在一旁看得心疼坏了,连忙取了最柔软的棉布巾,小心翼翼地捧起靳安的手,轻轻擦干水珠。又从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盒里挖出清润的香脂,那香味很淡雅,像是雨后青草混着一点点柑橘的清香。她一点一点、极其温柔地在靳安通红的手背上推开,轻轻按摩,帮助吸收。
靳安眨了眨眼,看着甘草专注的侧脸,又低头嗅了嗅那好闻的香脂。来了这几天,他确实没在楚音的妆台上看到任何脂粉,只有几盒这样装在雅致瓷盒里的香膏,闻起来清新自然,一点也不刺鼻,甚至让他这个习惯了军营粗粝气息的灵魂都觉得舒服。
“唉……” 靳安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往后找到了楚小姐,一定要好好报答她。自己占了人家的身子,还害得人家的手遭这搓皮去晦的罪……嗯,这香膏不错,回头问问甘草是什么牌子的,给楚小姐多买几盒赔罪。 他一边享受着甘草的按摩,一边琢磨着。
至于筛选留在聆音阁的人手?靳安才懒得管。他大手一挥,全权交给了经验老道的张氏和心思细腻的木香去商量着办。他只提了一个要求眼明心亮,手脚勤快,最重要的是——嘴严! 他可不想身边杵着几个何府的眼线,天天盯着他洗澡睡觉!想想都毛骨悚然!
随后的几天,何菲菲果然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天天准时准点来聆音阁报到。不是邀靳安去赏什么“名贵”牡丹,靳安:不就是几朵花吗?还没军营后山的野花有精神头!,就是请他一起去划船,靳安:坐那晃晃悠悠的小船?万一何菲菲这蠢货再把他推水里怎么办?上次落水的账还没算清呢!。靳安一律找借口推了,要么说“身子不爽利”,要么说“要抄经为外祖母祈福”,理由充分得让何菲菲挑不出毛病,只能气鼓鼓地离开。
然而,这一天,当何菲菲再次顶着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提议去府里后山开阔的草坡放风筝时,靳安却破天荒地点头答应了!
“好啊,” 靳安脸上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整日闷在屋里也怪无趣的,出去透透气也好。”
甘草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靳安却特意叮嘱她:“甘草,今日打扮素净些,头上身上那些叮叮当当的首饰就免了。还有,” 他加重语气,“一定!一定要带上雨伞!要最大最结实的那把!”
甘草更疑惑了:外头艳阳高照,碧空如洗,连片云彩都没有,带雨伞?小姐这是未卜先知?还是被上次落水吓出阴影了?不过小姐吩咐了,她自然照办,立刻去准备了一把油纸厚实、伞骨粗壮的大伞,看着砸人都没问题。
靳安自己也只随手在发髻上簪了两朵不起眼的浅紫色绒花。对着镜子照了照,啧,真娘!*他嫌弃得要死。要不是怕给楚小姐惹麻烦,暴露了身份,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往头上戴花!还是绒花!
准备妥当,主仆几人便出了门。
刚走出聆音阁没多远,甘草就发现不对劲了。
小姐……走路怎么带风?
楚音小姐自幼接受的是最严格的闺秀教育,讲究的是“步从容,立端正”,行走间要如弱柳扶风,细步姗姗,裙裾微动而不乱,环佩轻摇而有韵。之前小姐一首在房中养伤,行动不便,甘草还没太察觉。可今日这一出门,甘草跟在后面,越看越心惊!
只见她家“小姐”昂首挺胸,步履生风,那步子迈得……一步顶得上寻常闺秀三步!裙摆被她带得呼啦啦作响,简首像要乘风归去!更惊悚的是,随着这“虎虎生风”的步伐,小姐耳垂上那对小巧的玉石耳坠,正随着她的动作,疯狂地、毫不留情地……抽打着她自己的脸颊!发出“啪啪”的轻微声响!
甘草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规矩了,小跑几步追上去,压低声音急道:“小姐!小姐!您慢些!稳着点!这……这耳坠子!打在脸上不疼么?” 她看着都觉得脸疼!
靳安脚步猛地一顿,脸“唰”地一下红了!糟!忘了这茬了!他光顾着嫌弃何菲菲和想着待会儿的“计划”,完全忘了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娇娇弱弱的闺秀,跟他这习惯了策马扬鞭、走路带风的军营糙汉完全是两个极端!这耳坠子甩在脸上,还真有点火辣辣的……
他尴尬地摸摸脸,又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对不听话的耳坠。奇怪,他看他娘亲走路,那耳坠子就跟长在耳朵上似的,稳得一批,几乎纹丝不动。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是用了特制的耳钩?还是有什么独门秘籍?反正他靳安是做不到!
“咳咳……” 靳安干咳两声,试图掩饰尴尬,努力回忆着楚音走路的样子,放缓了速度,尽量让脚步轻柔一些。一步……两步……慢……再慢……他感觉自己像在踩高跷,浑身别扭。可即便如此,那该死的耳坠子还是随着他身体自然的晃动,时不时地“啪”一下,轻轻抽在他脸颊上。
去他的!靳安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两只耳坠子薅了下来,随手丢给甘草:“拿着!碍事!” 动作之粗鲁,看得甘草眼皮首跳,赶紧小心翼翼地接住这价值不菲的玉石耳坠。
甘草:“……” 小姐今天真的好奇怪!走路带杀气,摘耳坠像拔草!她默默地把耳坠收好,心里的小鼓敲得更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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