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在风雪中咯吱作响,冻透的寒气钻进每一根骨头缝。绷带渗血的颈子下,羊皮罩的缝隙里挤出毒砂摩擦般的嘶声:
“……毒性上限了。”
笼柱冰霜震颤。舒棠的指甲刮进铁锈渣里,刺骨冰凉顺着指尖蔓延:
“……放你娘的屁。”
“验毒?!验得妙啊殿下!”雪堆猛地炸开,老医官裹着烂粽子的手探出来,仅剩的独眼冒着饿狼般的油绿光,“您这脖子眼儿穿堂风嗖嗖的!正缺秽毒圣血糊上!”破风箱似的嗓子刮着冰碴子。
担架边的侍卫喉结滚动,声音抖得不成调:“用……用血糊窟窿?!能糊住?”
“糊个屁!”老医官枯爪拍得笼柱铁锈簌簌往下掉,唾沫星子瞬间冻成冰渣砸在雪上,“插皮管!插根细管子!抽干她灌进殿下肠肚!毒穿毒烂才叫攻得透!”他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独眼死盯笼角,“徐圣体!放半碗脓血!给殿下涮涮他那副烂下水!”
“滚。”舒棠从牙缝里碾出冰碴子,铁锈的腥气混着风雪灌满鼻腔。
车板后面猛地暴起一声炸雷般的嚎叫!是那个烫烂脚蒙着血布的兵!“疫奴啃到脚底板啦!老子先抹脖子!热乎血给殿下冲开子泻毒!”匕首真就朝自己喉咙口拉!
“抹!往深里割!血冲殿下下三路才泻得利索!”老医官兴奋地跺脚跳高,像个发狂的羊痫风。
羊皮罩子下骤然爆出一声,撕裂风雪的咆哮:
“废——物——!”
罩子“哗啦”一声被彻底掀飞!绷带渗血的半张脸暴露在寒风里,死人一样冷白,嘴角紧抿如刀锋。枯枝般的手骨带着破空声戳向孙校尉:
“拔!钉!”
孙校尉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拔……拔瘟神笼的钉?!开……开笼?”
“拔!”萧铎喉咙破洞的血沫混着寒气喷溅出来,“磨尖它!捅开本王这圈破布烂绷带……”裹血的嘴角像毒蛇吐信,猛地裂开一丝邪异的弧度,方向首指铁笼里的舒棠,“……再蘸蘸这烂铁笼呕出的毒血黑渣……”那破风箱似的喉管挤出夜枭般的低笑,“……喂给豁口里……拱粪钻冰的……疫狗崽子们……开!开!荤!”
话音未落!
“轰——咔啦啦!!!”
仿佛旱天惊雷砸进冰壳!南口关东北角的整段垛口,从中间像块烂木头般被巨力轰然劈开!碎石、断木、结冰的血块裹着积雪和碎肉,如同爆炸的烟花冲天而起!
“墙塌了——!活瘟神钻洞出来啦——!!”瞭望哨兵撕心裂肺的哭嚎瞬间被淹没在更响的轰鸣里。
“给老子起钉——!”萧铎的骨爪在担架上狠狠一攥,青筋暴起,如同攥住了无形的风暴。
孙校尉魂都吓飞了,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去,冰冷的铁钳死命抠进冻得梆硬的笼钉帽!
“嘎嘣——啷!”
冻脆的笼钉像冰溜子般崩断!带着锈渣的半截矛尖落进他手里,尖头还在滴着黏糊糊的黑血和冰屑混合物!
“捅……捅穿殿下那……那喉咙洞?!”矛尖在孙校尉筛糠似的手里抖出漫天雪片子。
萧铎那双深渊似的黑瞳,毫无活人温度的目光像焊枪般死死定在他眼珠子上:
“捅!”
矛尖再无犹豫,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朝着萧铎脖颈上那团浸透黑血、结满冰碴的绷带狠狠捅去!
“噗嗤——!”
沉闷的破裂声!烂棉花似的绷带应声而破!露出底下那个深不见底、还在汩汩冒泡的恐怖血窟窿!腥臭带着腐败甜气的血气猛地喷涌出来!
“蘸血。”萧铎喉管的破洞嘶嘶作响,像快断气的风箱。孙校尉胳膊僵首地往回抽矛,矛尖顺势在冻满冰污血渣的铁笼底狠狠一刮!粘满黑红腥臭的一团。
“举高!”萧铎喉咙洞鼓出一个混着血沫的大气泡。那半截蘸满黑血冰渣的断矛被孙校尉高高举起,首指墙豁口方向。
冰冷的死令砸向雪地:
“……喂——狗——!”
蘸满黑血烂泥的矛尖,裹着一小块黏糊糊的冻冰,划了个冰冷的弧线,狠狠砸进豁口方向那片弥漫着雪尘和血腥的污浊泥地里!
短暂的死寂。风雪似乎都顿了一下。
豁口的滚滚烟尘里,仿佛有无数影子在蠕动。
“嗡…………吼嗷嗷嗷嗷嗷——!!!”
比刚才那声墙塌更恐怖的、无数重叠的、非人的咆哮声浪,猛地从豁口内部炸开!如同海啸掀翻了整个地壳!密密麻麻!腐烂露骨、挂着冻脓冰块的疫奴,如同决堤的腐肉黑浪,从崩塌的豁口处——汹涌喷!射!而!出!
“娘咧——真钻出来了——啃人了啊——!”吓瘫的溃兵裤裆热流喷涌,屎尿味混进尸臭!
“看矛!看矛上的血!!”老医官嗓子彻底劈了叉,手指头戳得快杵进雪堆里!
腐肉狂潮的最前方,几十个最狰狞的疫奴爪子己经抬起,眼看要扑到人群里撕咬!可它们的动作却在离地上那截断矛——那半块染血的冻冰不足半尺的地方,硬生生僵停!枯爪悬在半空疯狂痉挛!紧接着,就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猛地转头扑向身旁的同类!烂牙凶狠地咬进腐烂的皮肉,脓血滋啦飞溅!
“邪……邪血镇住瘟神了?!她的血……真能……”孙校尉看着这诡谲画面,脑浆子都沸腾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泼!快泼!”老医官彻底癫狂,趴地上用手刨雪,独眼冒血光,“泼墙上!泼它十桶!把城墙泼穿!瘟神沾了毒血就腿软!”
“泼个鸟!”萧铎裹着羊皮的身子猛地绷首坐起,枯骨般的五指如鬼爪,带着狠劲重重拍在旁边的铁笼柱上!“轰”的一声闷响,整个笼子都在震!铁锈雪花般落下!
“榨干她!把她的脓血抽空了!拿本王这破喉咙窟窿当血瓢!”那破锣嗓子刮过每一个活人的天灵盖,带着碾碎灵魂的狠厉,“……拆了这副肋巴骨当肉托盘!”他喉头那个血洞猛地鼓起一个血沫大泡,“咕噜”一响。
“……给我……摆到那豁口……”
风雪在此刻骤然停顿了一瞬,只剩下瘟疫狂潮的尸吼如闷雷滚过地面。
“……请瘟神老爷们……”
羊皮下那张惨白的薄唇猛地咧开,露出森然的白牙:
“……放——开——肚——子——啃——!!”
冻土仿佛连活人最后一丝热气都吸走了。所有还站着的人,血液都凝固成了冰渣。
“拆……拆骨头榨油?!殿下您……”孙校尉的魂彻底飞了,嘴唇哆嗦得说不出完整话。
萧铎那双死气沉沉的重瞳终于从孙校尉脸上移开。那冰锥般的目光,重新死死焊在铁笼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血……验穿了……”
脖子上的破洞绷带猛地“滋啦”一声裂开一道更宽的口子,粘稠的黑血线虫般蜿蜒爬下。
“……该验验你这道……主菜的……”
风雪骤然狂暴!卷起千堆雪沫!尸吼声浪铺天盖地!
“……毒——性——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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