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拉开门。
门外，貂蝉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架，发丝微乱，脸颊上沾了一点木屑。
“我……”貂蝉有些局促，“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陈渊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她怀里的那个木架上。
一排排木杆，每根杆上穿着一串串可以上下滑动的木珠。
“这是……”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算盘。”貂蝉答道，“我按你之前醉酒时画的图纸做的。你说它比算筹好用。”
她有些委屈：“可我不知道怎么用。它只是个架子。”
陈渊看着那算盘，脑中被系统抹去的一片空白，仿佛被凿开了一道光。
复式记账法他忘了。
但珠算，这个同样来自后世，却更偏向“奇技淫巧”的工具，他还记得！
李儒要查账？
好。
就让他来见识一下，超越这个时代一千年的算术！
“你来的，正是时候。”陈渊接过算盘，指尖抚过温润的木珠，“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貂蝉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真的？”
“真的。”陈渊看着她，“我教你怎么用。”
他顿了顿。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去见一个人。”
并州军营，吕布的帅帐。
“什么？”吕布瞪着铜铃大眼，嘴里还嚼着一块肉干，“你要咱家……去街边烤肉？”
“是开一个天下无双的烧烤摊。”陈渊纠正道。
“有何区别？”
“将军亲自掌勺，天下独一份。”陈渊循循善诱，“全长安的人，都想尝尝战神的手艺。”
吕布的胸膛不自觉地挺了起来。
“可是……为何？”
“为名，为利，也为乐。”陈渊笑道，“我出钱，出秘方，赚的钱，都归将军。”
吕布的眼睛亮了。
“秘方？比‘天香散’还好的？”
“不止一种。”陈渊压低声音，“蜜汁、蒜香、麻辣……将军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哐当。”吕布手里的肉干掉了。
他咽了口唾沫。
“咱家……需要做什么？”
“您只需要站在火堆前。”陈渊微微一笑，“当长安唯一的厨神。”
三日后，傍晚。
并州军营外，篝火熊熊，肉香飘出半里。
滋滋的油花溅在炭火上，升腾起的白烟。
吕布脱了上身的铠甲，只穿着一件单衣，额上冒汗，脸上却全是兴奋的红光。他一手抓着一大把羊肉串，一手拿着刷子，正给一串鸡翅刷上金黄的蜜汁。
“奉先！这边！这边好了！”
“将军！我的茄子！”
“温侯威武！这肉串也烤得威武！”
一群膀大腰圆的西凉兵，围着几个大火堆，像嗷嗷待哺的雏鸟，口水都快流到了地上。
外围，还有不少闻香而来的长安百姓，探头探脑，满脸好奇。
“让开！让开！”
“陈都尉来了！”
士卒们自动分开一条路。
陈渊提着一个小陶罐，走了过来。
“子初，你可算来了！”吕布见到他，像见到了亲人，“快！蜜汁快没了！”
“新的来了。”陈渊将陶罐递过去，“还有新口味。”
“哦？”吕布接过，打开闻了闻，一股又麻又辣的香气首冲脑门。
“这个带劲！”他大笑。
陈渊笑了笑，目光在人群里扫过。
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中年人，正挤在人群里，手里拿着两串烤焦的羊肉。
陈渊走了过去。
“这位大哥，肉烤糊了。”
那人憨厚一笑：“没事，就好这口。”
他递过一串：“陈大人，尝尝？”
“不了。”陈渊看着他手里的肉串，“火候太过了，里面的肉，怕是都不能吃了。”
“是啊。”那人叹了口气，“李儒的人，把城西的粮仓都快搬空了。再这么烧下去，就要断炊了。”
陈渊点了点头，不动声色。
“换个火候试试。”他说，“别总用猛火。”
“明白了。”
那人付了钱，转身挤入人群，消失不见。
陈渊看着他的背影，又看向玩得不亦乐乎的吕布，心中大定。
李儒的探子在查账。
王允的眼线，也己经铺开。
这烧烤摊，人多嘴杂，烟火缭绕，正是传递消息最好的地方。
李儒啊李儒，你以为你在暗处？
殊不知，我己经把你府上每日倒多少泔水，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他走到吕布身边。
吕布正把那新调的麻辣酱往一根硕大的羊腿上刷，烤得滋滋作响。
“子初，来！尝尝这个！”
“将军慢用。”陈渊凑近他，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只是在闲聊，“这酱料，劲儿大，得上等的好羊腿才配。”
吕布不明所以：“嗯？”
陈渊一边帮他递上另一把刷子，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告诉司徒大人，时机快到了。”
他看着那根被烤得焦香西溢的羊腿，眼神变得深邃。
“下一味猛料，得从相国最喜欢的烤羊腿上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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