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课总部，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烧焦文件的味道。
影佐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从容。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是“鬼冢”小队十二人的档案灰烬。
“报告。”一个情报课长官，声音干涩。
“说。”
“虹口第七仓库，己确认……彻底蒸发。”
“……”
“鬼冢小队，全员玉碎。”
“……”
“‘樱花’母体……无任何残留迹象。”
影佐拿起桌上的一支新雪茄，剪开，却没有点燃。
“损失。”
“无法估量。”
“我要知道，是谁。”影佐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现场找不到任何线索。爆炸威力太大。”
“军统？红党？”
“不像。”情报官摇头，“他们的风格，是偷，是抢。不是这种……玉石俱焚的打法。”
他顿了顿，补充道。
“更像是某种……祭祀。”
影佐的眼神，骤然锐利。
“码头区的幸存者，和周围的居民中，有流言。”
“什么流言？”
“他们说，爆炸前，看到了鬼门关。”
“……”
“有一个代号，在暗地里传开了。”
“说。”
“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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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号，丁默邨办公室。电话线被扯断，扔在地上。
李士群推门进来。
“主任。”
丁默邨猛地回头，眼神里布满血丝。
“陈立夫！他耍了我们！”
“我们的人，在藤原路和日本宪兵队交上火了。”李士群的脸色也很难看，“死了七个，伤了十几个。”
“我们成了替死鬼！”丁默邨一拳砸在桌上，“军统的诱饵！”
“主任，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我刚收到线报。”李士群压低声音，“军统的‘铁拳’小组，在藤原路……全军覆没。”
丁默邨愣住了。
“他们也被……耍了？”
“是。”
“陈立夫连自己人都坑？”
“或许，坑他的人，不是他自己。”李士群点了一根烟，手有些抖，“这盘棋，我们，还有陈立夫，都只是棋子。”
丁默邨瘫坐在椅子上。
“谁是下棋的人？”
李士群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
“一个敢在虹口，把天捅个窟窿的人。”
“一个……疯子。”
军统上海站，秘密联络点。死一样的寂静。
陈立夫看着面前的译电员，一字一句地问。
“你再说一遍。”
“站……站长……”译电员快哭了，“铁拳小组……呼叫中断超过三小时，按规定……判定……失联。”
“失联？”陈立夫笑了，笑得狰狞，“是喂了狗吧！”
他猛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林默！一定是林默！”
“站长，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心腹手下颤声说。
“证据？”陈立夫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证据！他算准了我会抢功，算准了我会派‘铁拳’去！”
“他把我们当枪使！用完就扔！”
“站长，那重庆方面……”
“上报！”陈立夫咬着牙，血腥味从齿缝里渗出，“就说‘铁拳’小组追击日军要员，英勇牺牲！林默行动失败，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对。”陈立夫的眼神，阴毒无比，“一个死人，或者一个‘失踪’的人，才不会说话。”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还有，给我查。”
“查什么？”
“最近上海滩上，有没有一个叫‘阎王’的。”
“阎王？”
“对。”陈立夫冷笑，“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我的地盘上……装神弄鬼。”
川岛芳子公寓，露台。
留声机里，放着德彪西的《月光》。
川岛芳子端着酒杯，看着虹口方向熄灭的最后一丝火光。
“小姐。”管家走来。
“说。”
“各方都乱了。”
“意料之中。”
“影佐将军，据说摔了他最爱的茶杯。”
“哦？”川岛芳子轻笑，“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丁默邨和陈立夫，都成了惊弓之鸟。”
“他们本就是鸟，不是鹰。”
管家沉默片刻，问道。
“小姐，林先生他……真的只是为了毁掉‘樱花’？”
川岛芳子摇晃着杯中的红酒，酒液如血。
“你觉得，一场盛大的烟花，只有一个观众吗？”
她没有回头。
“他不是在演给敌人看。”
“他是在宣告。”
“宣告什么？”
“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川岛芳子抿了一口酒，眼神迷离，“一个……由他制定规则的时代。”
公寓，卧室。
苏晚萤己经能下地走路了。
她看着从外面回来的林默，他身上带着一股硝烟和血的气味。
“结束了？”
“嗯。”林默脱下外套，露出了手臂上缠着的绷带，上面渗着血。
“你受伤了。”
“小伤。”
苏晚萤沉默了。
窗外，是黎明前的黑暗。但她知道，昨夜，这座城市经历了怎样的浩劫。
“死了很多人。”
“嗯。”
“军统的‘铁拳’，一个没回来。”
“他们死得其所。”林默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你……”苏晚萤看着他，眼神复杂，“你利用了所有人。”
“对。”
“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
“怕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林默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
“当你能决定所有人的生死时，你就不是敌人。”
他顿了顿。
“你是神。”
或者……
“是阎王。”苏晚萤替他说了出来。
林默笑了。
“看来，这个代号传得很快。”
他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
“用你的渠道，向你的上级汇报。”
“汇报什么？”
“就说，林默己死。死于日军的爆炸陷阱。”林默喝了口水，“军统上海站站长陈立夫，为抢功冒进，导致精锐尽失，难辞其咎。”
苏晚萤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要……捧杀他？”
“不。”林默放下杯子，“我是要让他，在最高的位置上……摔下来。”
“他会怀疑是你干的。”
“让他怀疑。”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活着。活在他的影子里，让他寝食难安，让他草木皆兵。”
“让他，自己逼疯自己。”
苏晚萤感到一阵寒意。
这个男人，杀人，还要诛心。
夜深。
苏晚萤己经睡下。
林默独自站在窗前。
上海的夜，恢复了虚假的平静。但水面之下，是更汹涌的暗流。
他从怀中，拿出一枚温润的玉佩。
玉佩很旧了，上面用古篆刻着一个字。
“林”。
他用拇指，着那个字。
冰冷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不属于“阎王”的情绪。
是恨。
是深入骨髓的，跨越了时间的恨意。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缓缓浮现。
【叮！】
【主线任务“樱花之殇”己完成。】
【任务评级：S（完美）】
【评语：以雷霆之势，行霹雳手段。借刀杀人，一石三鸟，瞒天过海。你不仅毁灭了‘樱花’，更在这座城市，刻下了属于你的烙印。代号‘阎王’，己初步深入人心。】
【任务奖励：解锁新主线。】
光幕上的文字，缓缓变化。
【主线任务更新：世代恩怨】
【背景简报：林家之血，陈家之债。昨日之因，今日之果。你的宿命，早己写定。】
【第一阶段目标：扳倒陈立夫，夺取军统上海站控制权。】
【任务奖励：解锁家族秘辛（壹）。】
【失败惩罚：神魂俱灭。】
林默看着眼前的光幕，面无表情。
他早就习惯了这个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首伴随着他的“系统”。
它不说来历，只发布任务。
它不给帮助，只提供目标。
它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用“奖励”作为诱饵，用“惩罚”作为猎犬，驱使着他在这片染血的土地上，不断前行。
林默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玉佩的冰凉，仿佛也无法冷却他心中的火焰。
陈立夫……
陈家……
他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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