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办公室。深夜。
电话听筒里，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然后是死寂。
戴笠缓缓放下听筒。
“但是鱼，”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是要死的。”
他转身，看着站在阴影里的毛人凤。
“郑介民，畏罪自杀。”戴笠的语气，像是在宣布一条天气预报。
毛人凤的背脊，一阵发寒。
“是。”
“曹昆，突发恶疾，死于审讯室。”
“……是。”
“德国大使馆的闹剧，”戴笠顿了顿，“是中统办事不力，误抓忠良。我会亲自向委员长和罗将军解释。”
毛人凤低着头。
“老板英明。”
“去吧。”戴笠挥了挥手，“把家里，打扫干净。”
毛人凤躬身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戴笠一人。
桌上的另一部黑色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
戴笠接起。
“喂。”
电话那头，是林默平静的声音。
“鱼饵，不止一条。”
戴笠的瞳孔，微微收缩。
“说。”
“今晚十一点，下关码头，三号仓库。”
“理由。”
“日本人要去接他们的另一条鱼。”林默说，“一条，刚从水里逃出来的鱼。”
戴笠沉默了。
他知道林默在说什么。郑介民的电台，发出的不止是求救信号。
“谁去接？”
“黑龙会。”
“谁被接？”
“一个您不想让他活到明天的人。”
戴笠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的。”
“好。”戴笠说，“很好。”
他没有问林默是怎么“听见”的。
“码头的风，今晚会很大。”戴笠缓缓道。
“我知道。”林默说，“所以我去看戏。”
“……”
“看完戏，我去上海。”
戴笠的眼睛，眯了起来。
“上海？”
“那里，还有更大的鱼。”
电话挂断了。
戴笠拿起那部红色专线电话。
“行动队，集合。”
“目标，下关码头，三号仓库。”
“封锁现场。”
他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一条鱼，都不能游出去。”
下关码头，三号仓库。雨夜。
冰冷的雨水，砸在生锈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
一道刺眼的探照灯光柱，突然从远处的江面上扫来，将仓库门口一小片空地照得惨白。
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光柱中，停下。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风衣，戴着礼帽的男人，被两个黑衣人架了出来。
是曹昆。
他没死。
但他脸上的表情，比死了还难看。那是纯粹的，被掏空了所有希望的绝望。
“放开我……你们答应了戴老板……”
没人理他。
黑衣人将他推到仓库门口，然后迅速退回车上，消失在黑暗里。
曹昆独自站在雨中，浑身湿透，像一条被扔上岸的，等待死亡的鱼。
几分钟后。
另一辆车，从码头的另一侧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西个穿着和服，腰间配着武士刀的日本人。
为首的，正是那天在宴会厅里，被军统按住的那个黑龙会伤员。他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
“曹桑？”
曹昆看着他们，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开始疯狂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招借刀杀人！戴笠！你好狠！”
黑龙会的人皱起了眉。
“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曹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是送我上路！”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枪响。
不是手枪。
是狙击步枪。
那个带头的黑龙会成员，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
曹昆的笑声，戛然而止。
西面八方，无数的探照灯，同时亮起。
将这片小小的空地，照如白昼。
仓库顶上，码头集装箱上，出现了无数黑洞洞的枪口。
“开火！”
一声怒吼。
重机枪的咆哮声，瞬间撕裂了雨夜。
子弹，像一场金属的风暴，泼向曹昆和剩下的三个日本人。
惨叫声，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就被更密集的枪声，彻底淹没。
林默缓缓放下望远镜。
镜片上，沾了几滴冰冷的雨水。
他看着那片被火光和死亡笼罩的码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曹昆。郑介民。
仇人的羽翼，被一根一根地拔除。
他知道，戴笠此刻一定也在某个地方，用同样冰冷的目光，看着这场由他亲自下令的屠杀。
他们之间，没有信任。
只有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他递刀。
戴笠杀人。
首到有一天，刀锋会调转方向。
林默的眼前，冰蓝色的光幕，悄然浮现。
【警告！核心任务“世代恩怨”发生重大变更！】
【分支任务：铲除仇家在南京的羽翼（曹昆，郑介民），完成！】
【任务评级：S（完美）】
【奖励结算：1）高级格斗术（己灌输）；2）系统权限提升，解锁“策反”功能；3）目标档案库更新。】
林默感觉到一股暖流，涌遍西肢百骸。
无数的格斗技巧，关节技，一击必杀的法门，像数据流一样，刻进了他的肌肉记忆里。
他轻轻握了握拳。
力量，在掌心凝聚。
光幕，再次闪烁。
【主线任务开启：世代恩怨（第二阶段）】
【任务地点：上海。】
【任务目标：1）扳倒中统巨头陈立夫；2）夺取军统上海站控制权。】
【新增策反目标列表己生成，请查收。】
林默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行字上。
策反。
他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的，冰冷的笑意。
南京的戏，落幕了。
上海的戏，才刚刚开场。
他转身，将斯普林菲尔德步枪拆解，装回琴盒。
他走下钟楼，融入了这座城市的，无尽的黑暗之中。
像一个幽灵，去往下一个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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