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寒意渗入骨髓。陆离和苏白在废弃工业区的阴影中穿行，避开巡逻的审判庭无人机。陈默的数据芯片在陆离掌心发烫，仿佛承载着太多秘密的重量。
"灰医生的诊所就在前面。"苏白压低声音，指向一栋被藤蔓覆盖的三层建筑。建筑表面爬满了暗紫色的变异植物，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陆离的符文突然刺痛，他拉住苏白："等等，有异常。"
符文视野中，诊所周围的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能量丝线，如同蜘蛛网般覆盖了所有入口。"精神警戒网，"他轻声解释，"触碰任何一根都会惊动施术者。"
苏白眯起眼睛："审判庭的手法。看来灰医生也被盯上了。"
他们绕到建筑背面，发现一扇被铁栅栏封住的地下室窗户。陆离将手掌贴在锈蚀的铁栏上，符文微微发光。铁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断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你的能力..."苏白略显惊讶。
"蓝晶棱柱带来的新变化。"陆离看着手臂上新增的纹路，"似乎能加速物质的衰变过程。"
地下室堆满医疗废料和发霉的档案柜。他们循着微弱的灯光爬上楼梯，在二楼手术室找到了灰医生——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在给一个昏迷的病人做脑部手术。手术台上方悬浮着全息投影，显示着病人大脑中一个发光的植入体。
灰医生头也不抬："关门，站到消毒区去。"
手术室内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某种草药苦涩的气息。陆离注意到墙上贴满了脑部解剖图和神经回路示意图，其中几张被红笔圈出，标注着"控制节点"。
"陈默派你们来的？"灰医生终于转身，浑浊的眼睛在厚重的镜片后打量他们。他手术服上的血迹己经发黑，右手机械义肢的关节处沾着新鲜的脑脊液。
苏白亮出数据芯片："他说你能读取这个。"
老人嗤笑一声，机械手指灵活地接过芯片："那小子总算做了件正确的事。"他走向角落里的终端机，将芯片插入，"你们有五分钟。审判庭的扫描每七分钟一次。"
终端屏幕亮起，显示出一系列加密文件。灰医生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破解层层防护。突然，他僵住了："这是...指挥中心的黑匣子记录？"
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六个身穿审判官制服的人围坐在圆桌前，他们面部模糊不清，声音经过处理：
【第七阶段准备就绪】
【白塔遗址的能量读数符合预期】
【陆明远的踪迹己锁定在北部遗迹】
【原生体样本回收进度？】
【90%完成，但核心记忆片段缺失】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第七印记】
视频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三维地图，标注着北部山区的一个坐标点。
"旧日余孽的总部。"灰医生声音发颤，"就在白塔遗址下方。"
陆离的符文剧烈反应，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正是原生体守望者传递给他的记忆片段。影像中，七个模糊人影站在大裂隙边缘，其中一人的轮廓与陆明远惊人地相似。
灰医生的机械手突然掐住自己喉咙，眼球凸出："他们...发现我了..."
手术室的灯光骤灭，窗外传来金属撕裂声。苏白一把拉过陆离："精神扫描！"
整面外墙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三个悬浮在半空的审判官显现出来。他们戴着银白色面具，长袍下伸出非人的触须状肢体。为首者发出电子合成般的声音：
"交出芯片和守望者数据。"
灰医生突然暴起，机械臂喷射出高压神经毒素。审判官轻松闪避，触须闪电般刺穿老人胸膛。陆离趁机激活符文，蓝光形成护盾挡下飞溅的血液和碎骨。
"走通风管道！"苏白拽着陆离冲向顶端。她的匕首划开通风口栅栏，两人钻入狭窄的金属通道。
下方传来灰医生最后的嘶吼："去北区废弃电厂...找'铁砧'..."
审判官的触须刺入通风管道，金属如同活物般扭曲缠绕。陆离将薪火波动集中在掌心，按在管壁上。蓝光闪过，锈蚀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整个通风系统开始崩塌。
他们坠入下层实验室，砸穿玻璃柜滚落在地。苏白迅速起身，从药剂架上抓起几支标着"记忆萃取剂"的试管塞进口袋。
建筑开始剧烈摇晃，顶端剥落。陆离拉起苏白冲向紧急出口，在建筑坍塌前一刻跃入外面的废水沟。
身后，诊所如同被巨手捏碎的纸盒般坍缩。烟尘中，三个审判官的身影缓缓升起，触须在空中舞动，搜寻幸存者。
"电厂在北区码头附近。"苏白检查着从诊所带出的药剂，"灰医生提到的'铁砧'应该是地下抵抗组织的代号。"
陆离望向北方，符文在他皮肤下跳动。那里，暗紫色的天幕下，隐约可见一座高耸的废墟轮廓——白塔遗址，一切的起点，也是所有谜团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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