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钟声从分部钟楼传来，沉闷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陆离将右手藏在袖子里——那些符文在黑暗中发出过于明显的光芒。他贴着墙根移动，避开巡逻守卫的路线，每经过一个监控摄像头都要停顿几秒，等待它转向另一侧。
地下储藏室的门锁是老式的机械结构，陆离用老王教他的技巧，用一根铁丝轻易撬开。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黑暗中传来老王的低语："关门，快。"
储藏室里堆满了陈旧的档案箱和破损的装备。老王点燃一盏提灯，昏黄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比白天更加憔悴。他示意陆离坐下，自己则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追踪器，"老王指了指陆离手臂上的植入物，"能监测你的位置和能量波动，但地下三米以下信号会衰减。这是我们唯一能谈话的地方。"
陆离摩擦着那个小小的凸起："莫雷说这是为了我的安全。"
"部分是事实，"老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盒，"但主要是总部的要求。你展现的能力...让他们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历史。"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七个穿着守夜人制服的人站在白塔前。陆离立刻认出了年轻时的老王——那时他还有两只眼睛。站在中心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高个男子，胸前佩戴着裁决者的徽章。
"二十年前的白塔事件，"老王的声音低沉，"七个最优秀的守夜人，一夜之间全部被污染。他们声称听到了'真知'，然后开始屠杀平民。最后只有我活下来，因为我当时不在现场。"
陆离盯着照片："这和我的能力有什么关系？"
"活下来的那个裁决者，他也有类似的能力——能看到并切断诡异的连接。"老王的独眼紧盯着陆离，"但他最后选择了建立新的连接，把半个城市变成了祭品。"
储藏室突然陷入沉默。远处传来管道的水流声，像是某种隐秘的耳语。
"你认为我会变成那样？"陆离的声音有些发抖。
老王摇头："我认为总部害怕历史重演。他们派来的人明天就到，是个叫陈默的精英守夜人，名义上是来协助调查'传道者'事件，实际上..."
"是来监视我的。"陆离握紧右手，符文在皮肤下闪烁。
"不仅如此，"老王从档案堆里抽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我查了资料，你的能力发展速度远超记录。通常'薪火同调'体质需要数年才能觉醒，而你只用了几天。"
他翻开笔记，指向一段模糊的文字。陆离凑近阅读："'当守望者血脉觉醒，裂隙将为之震颤'...这是什么意思？"
"陆家的秘密，"老王合上笔记，"总部可能比你更了解你的血统。明天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一点：控制你的好奇心，不要主动展示能力。"
回宿舍的路上，陆离感觉分部的气氛明显不同了。走廊上多了陌生的守卫，每个转角都安装了新的监控设备。他的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虽然很小心，但陆离注意到了门框上细微的刮痕。
躺在床上，陆离尝试着控制右手的光芒。符文现在可以随他的意志流动，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挥之不去。他闭上眼睛，却看到空气中漂浮的黑色微粒比昨天更多了，它们像被某种力量吸引，缓慢地向分部东翼聚集。
第二天清晨，尖锐的哨声打破了宁静。陆离被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护送"到会议室。莫雷长官站在投影仪旁，机械义肢不停地开合。房间里还有几个陌生面孔，而站在中心的年轻人立刻吸引了陆离的注意——他穿着总部精英守夜人的黑色制服，胸前别着双剑交叉的徽章，眼神锐利如刀。
"陆离学徒，"莫雷的声音比平时更加生硬，"这位是总部派来的陈默守夜人，将负责调查近日的诡异事件。你需要全力配合他的工作。"
陈默向前一步，没有任何寒暄："报告显示你能感知并干扰高阶诡异的精神连接。演示给我看。"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降。陆离看向老王，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那不是能随意展示的能力，"陆离谨慎地回答，"而且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触发。"
陈默冷笑一声："特定条件？比如生死关头？"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闪电般抵住陆离的喉咙，"现在够特定了吗？"
老王瞬间暴起，但被两名守卫拦住。陆离感到刀刃的冰冷触感，但更让他震惊的是陈默眼中闪烁的符文——和陆离手上的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是暗红色的。
"够了！"莫雷的机械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总部批准的是观察，不是拷问！"
陈默收回匕首，表情恢复冷漠："测试结束。他的反应符合预期。"他转向陆离，"从今天起，你的一切行动都需要向我报备。包括训练、饮食和排泄。任何异常能量波动都要立即报告。"
会议结束后，陆离被带到训练场，陈默全程跟随。即使在陆离进行最基础的体能训练时，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也从不离开他。首到午饭时间，陈默被一个通讯叫走，老王才有机会靠近。
"他也有类似的能力，"陆离低声说，"但颜色不同。"
老王面色凝重："陈家的'血火同调'，总部最危险的武器之一。他们家族世代与诡异通婚，获得力量的同时也付出了代价。"他递给陆离一个小纸条，"小心收好，必要时吃下去。"
纸条里包着一粒淡蓝色的药丸。陆离刚把它藏进鞋底，陈默的身影就出现在食堂门口。下午的训练更加严苛，陈默不断用各种方式刺激陆离——突然的噪音、强光、甚至是模拟诡异的精神攻击，但陆离牢记老王的警告，始终没有让符文显现。
夜幕降临，陆离精疲力竭地回到宿舍。刚关上门，他就发现床头多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总部签发的命令：
"鉴于陆离学徒的特殊体质，即日起转移至总部首属研究站进行进一步评估。明日0800时执行。"
信封背面，有人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他们不会让你活着到达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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