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冰冷、如同精准节拍器般的脚步声,伴随着那刺耳的噪音,在走廊里响起。
护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依旧穿着笔挺的白色护士服,戴着洁白的护士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右手举着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幽蓝色电弧的金属仪器,那刺耳的噪音正是从仪器顶端的蜂鸣器中发出!
灰蓝色的眼睛如同冰封的湖面,扫过痛苦嘶吼、蜷缩在门口的巨大怪物,眼神中只有冰冷的漠然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她的目光随即落在蜷缩在墙角、脸色惨白如纸的苏弥身上,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
“违规者:307狂暴型。”护士的声音平板无波,盖过了怪物的惨嚎和刺耳的噪音,“试图闯入非授权区域。威胁等级:高。执行强制镇静。”
她另一只手从腰间帆布包中闪电般抽出一支粗大的、针筒内是浑浊紫色液体的注射器!动作精准、狠辣,没有丝毫犹豫,趁着怪物因噪音痛苦蜷缩的瞬间,狠狠将针头扎进了它暴露在约束衣外的、虬结的暗红色脖颈肌肉中!
“噗嗤!”
针尖深深没入!
“嗷——!!!”怪物发出更加凄厉、混合着痛苦和恐惧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轰然瘫倒在地!溅起一片灰尘!浑浊的眼睛迅速失去了焦距,只剩下无意识的痉挛。
刺耳的噪音戛然而止。
停尸间般的死寂重新笼罩了病房。只有地上瘫倒的怪物偶尔发出的、无意识的抽搐声,以及苏弥自己沉重而艰难的喘息。
护士收回注射器和那个发出噪音的仪器,看都没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怪物。她灰蓝色的眼睛如同探照灯,再次落在苏弥身上,锐利的目光扫过她惨白的脸色、被冷汗浸透的病号服、以及左臂上那个己经发紫的针眼。
“204-2床,苏弥。”护士的声音依旧平板,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药物过量反应。躯体损伤度:中度。精神状态:濒危。常规治疗无效。院长特批:转入‘清醒修复’疗程。”
她收起装备,迈着精准的步伐走到苏弥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冰冷的阴影。“站起来。跟我走。”
苏弥蜷缩在墙角,身体仍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刚才那生死一线的冲击和怪物的惨状还在眼前晃动。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护士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铁链,缠绕着她残存的意识。
护士没有等待。她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如同冰冷的铁钳,再次抓住了苏弥的右手手腕(避开了左臂的注射点)!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硬生生将苏弥从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拖拽了起来!
“呃……”苏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只能半倚半靠地被护士拖着。
护士拖着她,如同拖着一件没有生命的行李,迈过门口瘫倒的、如同小山般的怪物躯体,踏入了走廊。
走廊里光线昏暗。护士的步伐快而稳定,苏弥只能踉跄地、被动地被拖着前进。塑料拖鞋在冰冷的地面上摩擦,发出无力的拖沓声。身体每一次踉跄都牵动着全身的酸痛和手臂的灼痛,眼前阵阵发黑。
她们没有上楼,而是朝着苏弥从未去过的、走廊的另一个方向前进。越往前走,空气中的消毒水气味就越发浓烈,甚至带上了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臭氧和金属的冰冷气息。
终于,在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门前,护士停了下来。门是银灰色的,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门板上有一个小小的、闪烁着红光的电子锁。
护士松开钳制苏弥的手(苏弥立刻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息),从护士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纯白色的磁卡,在电子锁上轻轻一刷。
“滴。”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高强度消毒剂、臭氧、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如同精密机械运转般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巨大、空旷、光线异常明亮的纯白色空间。
墙壁、天花板、地面,都是毫无瑕疵的、散发着柔和冷光的白色复合材料。空气异常洁净,冰冷得不带一丝尘埃。整个空间一尘不染,如同最先进的无菌实验室。
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造型极其诡异、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椅子”。
那与其说是椅子,不如说是一个复杂的金属束缚装置。椅背很高,带有多个可以调节的、覆盖着软垫的金属固定环(用于束缚头颈、躯干和西肢)。椅子连接着各种粗细不一的透明软管和闪烁着指示灯的电子线路,最终汇聚到椅子后方一个巨大的、如同竖立棺材般的银白色金属柜体中。柜体表面布满了各种指示灯和复杂的操作面板,发出低沉的、持续的嗡鸣声。
整个装置散发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绝对掌控的气息。
【清醒修复单元】
【状态:待机】
【关联规则:核心规则4(信任医生)、特殊条例(院长特批)】
“过去。坐下。”护士的命令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指向房间中央那张冰冷的金属椅。
苏弥靠在门口冰冷的金属门框上,目光穿透明亮的白光,落在那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椅上。胃里的冰冷麻木被一种更深沉的寒意取代。手臂上的灼痛感似乎变得更加清晰。
护士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压在她的背上。
苏弥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迈开脚步。塑料拖鞋踩在光洁如镜的白色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虚弱而飘忽。
她走到那张金属椅前。椅子的金属表面触手冰凉刺骨。
护士走上前,动作精准而高效。她解开金属椅上的固定环,如同摆弄一件物品,将苏弥按坐在冰冷的椅面上。然后,冰冷的金属固定环一个接一个地锁上!
先是脚踝!冰冷的金属圈紧扣住脚踝骨,带来强烈的束缚感和压迫感!
接着是手腕!手腕被强行拉开,固定在扶手上!左臂的针眼被金属边缘挤压,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然后是大腿!腰部!胸腔!每一个固定环锁紧,都带来更强的束缚感和冰冷的窒息!
最后,是一个带有软垫的颈环和头箍!猛地扣下!将她的脖颈和头颅死死固定在椅背上!视线被强行固定在前方冰冷的白色墙壁上!
全身被彻底禁锢!连一丝一毫的移动都成了奢望!只有胸膛还在艰难地起伏!
“修复程序启动。过程伴随神经刺激反应。保持清醒是修复成功的必要条件。”护士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来自机器的宣告。
她走到椅子后方的金属柜体前,手指在复杂的操作面板上快速按动着。
“嗡——”
金属柜体内部传来低沉的嗡鸣声,指示灯开始有节奏地闪烁起来!
紧接着——
“滋啦——!!!”
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亿万根烧红钢针同时刺入大脑和全身神经末梢的恐怖剧痛!毫无征兆地在苏弥的体内轰然爆发!!!
“啊——!!!”
被颈环死死扼住的喉咙里,爆发出无声的、撕裂灵魂般的惨嚎!苏弥的身体在束缚中疯狂地、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眼球因剧痛而瞬间充血暴突!视野被猩红和纯粹的痛苦彻底吞噬!
冰冷的白光。刺耳的嗡鸣。绝对的禁锢。还有那永无止境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彻底撕碎的、源自神经最深处的恐怖剧痛!
这就是……清醒的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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