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并不是真的会轻易让一个陌生外人走进他们家门。
哪怕她只是挂名的“少奶奶”。
沈家是帝都数一数二的顶级家族,权势通天、财力雄厚,一言可动风云,一举能震京圈。而尤家,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濒临破产、苟延残喘的小型家族,连门槛都难以沾上。
说难听点,就算尤家真的跪着求沈家看他们一眼,也没人会多看一眼。
——可偏偏,老天像开了个玩笑。
三个月前,那位道长回来了,那是沈母信了一辈子的人。
从沈珩出生起,道长便断言他命格不凡,但一生将遇三劫。
三劫中,前两劫是恶劫,虽不致死,但却伤人,最后一劫,则为死劫。
沈母向来不信天命,但偏偏那年——
五岁的沈珩突然高烧昏迷,醒来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沈母和沈父联系了国内外许多专家都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在十三岁那年,医院诊断为“功能性失语”,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沈珩的心理问题。
沈母隐忍痛苦,但仍抱着希望。
可十八岁那年,沈珩再遇车祸,腿部重创,彻底失去行走能力。那时候的沈母如同孩童一般扑在沈父怀里大哭。
医生说,沈珩的身体无法承受多次打击,若再出事,恐怕就不止失声或瘫痪那么简单了。
就在他们焦头烂额之时,道长忽然现身。
一句话,便击穿了沈父沈母的理智:“你们家的大儿子,己经渡过两劫。第三劫将至,若劫不解,命不留。”
“唯有一人能为他解命破局,名唤尤梨。”
那天正是沈家低气压笼罩的日子,沈珩因病吐血,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沈母几近崩溃,哭着追问:“她究竟是何人?”
道长只是轻声一笑:“乃是大公子命定之人,若成了乃天定姻,也可除掉大公子身上的病。”
沈母第一时间是质疑的。
这个叫“尤梨”的女孩,怎么可能是她儿子的“命定之人”?
她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光从社会评价来看,就是个脾气不好、性格浮夸的大小姐,处事圆滑却缺乏分寸,行为高调毫无教养。
更别说她和沈珩,天差地别,格格不入。
沈父派人查了,又查了一次。每查一次,他们对尤梨这个女孩子就越不满意。
同时尤家正在走破产流程,欠下的债足以压垮一个家族。正是求生不得的关键时刻。“买通道长、演戏进门”的怀疑一度在沈父心中浮现。
但他理智地压下了这些猜想。因为道长从不问世俗,从未主动靠近谁。他若真要“受贿演戏”,绝不可能选一个连背景都没有的尤家二女儿。
更别说——沈珩,己经等不起。他的身体正一点点衰弱下去,像一根随时可能断掉的线。
最终,沈父沈母做出了决定:沈家出钱,暂缓尤家破产,救他们一命。条件是:让尤家二女儿尤梨,嫁入沈家,嫁给沈珩。
这一切,说是联姻,实则“冲喜”。
“命定之人”的说法太过荒诞,但他们宁愿信其有,不敢赌那唯一一次机会。
他们对外放出风声,说是“婚约早定、联姻所需”,让世人看起来不过是豪门之间的利益博弈。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是他们留给儿子、最后一次活下去的希望。
婚礼当天,沈母远远看着尤梨。
女孩一身红裙,眉眼俏丽,面容明艳,是她并不喜欢的张扬模样。
可她没有说什么。
如果这个女孩,真的能让沈珩说话、能让他站起来——
哪怕再不喜欢,她也愿意接受。
尤梨端着水杯,一路从楼下走回房间,动作平稳,神态非常的自然。
她低着头没看西周,但余光还是捕捉到了沈母投来的那道目光,温和中带着点意味不明。
她当然知道沈家人怎么看她。
——相处没几天,印象自然都是负面的,毕竟原主干的那些事放哪个家庭都能引起沈家人开家族会议讨论三轮。
她又不是傻子。
从她在小说里看到“结婚当天砸婚房、摔喜糖、打老公”那段剧情时,就知道原主的形象己经彻底在沈家人心里糊成一团黑泥了。
不过,她懒得解释。
解释太累了,而且现在也没必要。
反正时间还长着,真真假假,后面自然会慢慢看清楚。
她回到房间,顺手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抬头正好看见沈珩坐在轮椅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张脸依旧白净,眉目寡淡,五官冷峻如玉,看起来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冷样子。
但尤梨现在己经完全不信小说作者给沈珩安排的这个“清冷人设”了。
她回想起刚才自己靠近他时,他整张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一样,还死死抓着袖子装淡定的模样。
——那能叫冷淡?那是社恐!
她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其实她一开始是真没打算“动心”的。
她本想着和沈珩井水不犯河水,做一对和平室友,等他身体慢慢好起来,她就借口协议婚姻,体面离开。
但问题是,她压根不想再回到尤家。
尤家那种地方,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
小说里虽然没写太多尤家的事,但她看过原主和尤家人的相处情节,光是那些描写就足以让她恶心得快呕吐了。
虚伪、贪婪、舔高踩低,亲情只是绑架的手段,血缘只是掠夺的筹码。
尤家——不是家,是吸血的藤蔓,一旦缠上,就会一生都活在他们设定的“价值”里,被榨干、被利用、被逼得喘不过气来。
她很清楚,只要她还姓“尤”,尤家就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要逃开,要切割,要脱离这一切。
而她现在最好的机会,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沈珩。
虽然目前为止他们还算不上亲近,甚至可以说沈珩对她仍带有几分本能的警惕与防备。
但她能感受到,沈珩其实是个……很纯粹的人。
他不像沈家其他人那样眼神锋利、精明能干,反而安静得像一张白纸。
外人觉得他是高岭之花,殊不知他其实是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羊羔。
她靠近,他会红脸;她盯着,他会逃避;她一说话,他就慌了。
太好懂了,也太好拿下了。
尤梨坐到床边,抱着枕头,盯着沈珩的侧脸,眼神逐渐坚定。
既然她己经穿进来了,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尤梨”。
那她就要活得像个人。
她不是“尤家的尤梨”。
她是“属于自己的尤梨”。
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追沈珩!
没错,追他!要一味地对他好,原主在小说里对他有多差,那么她就要对他有多好。
她现在是他的妻子,有名无实。
她要把无实变成很实,实到沈珩自己都不想她走,实到全沈家都要对她完全改观。
想清楚之后,她信心满满地抬头,正好对上沈珩的视线。
沈珩像是被吓了一跳,视线迅速挪开。
尤梨笑得像只狐狸,眼角一挑,心里默默勾画着计划表:
“阶段一,靠近他。
阶段二,让他习惯她。
阶段三,让他离不开她。
最终目标——谈个甜甜的恋爱,顺便让沈珩成为她人生里的最大靠山,而且要沈珩自愿成为她靠山的那种。”
她暗搓搓地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心里默默在给自己加油:“尤梨,你可以的!”
而沈珩,此刻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耳根红了一片,心跳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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