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伊伯带的冰晶突然集体转向。
林小雨通过空间站的舷窗看到，那些漂浮在太阳系边缘的彗星核全都调整角度，将冰面反射面对准同一个方向——猎户座β星。更诡异的是，所有反射面都浮现出相同的图案：一个机械义眼的简化轮廓。
"不是守门人..."Ω-∞的新声音带着金属共振，"是审判庭。"
她的金色右眼投射出立体星图，显示那个堪比太阳系的巨大结构正在缓慢睁开"眼皮"。随着这个动作，柯伊伯带外围的小行星开始重组，排列成精确的几何图形，仿佛在进行某种宇宙尺度的电路板焊接。
林小雨的神经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活动，在舱壁上刻下一行方程：
∫Ω·dS = ΣQ/ε?
"麦克斯韦方程组的变体？"她抚摸着刻痕，突然意识到，"不对...这是描述电磁场通过Ω曲面的通量..."
空间站的主计算机突然自动激活，屏幕上闪过柯凡留下的最后讯息：
【当瞳孔完全睁开时，所有量子观测行为将被锁定】
【预计剩余时间：71:59:59】
Ω-∞突然捂住右眼尖叫起来。她的指缝间渗出黑色液体，这些液体在失重环境中形成悬浮的Ω符号。当符号完成时，林小雨听到了程晓的声音：
"他们来了。带着火种，去找红狐。"
冥王星轨道附近漂浮着γ环带的最后残骸。
当林小雨的飞船接近时，那些扭曲的金属碎片突然重组，拼成临时对接通道的形状。通道尽头是一块相对完整的环带弧段，表面布满撞击痕迹，但中央控制室奇迹般完好无损。
"生命体征：无。"扫描仪显示，"但检测到量子纠缠残留。"
控制室的景象让林小雨窒息——红狐被钉在主控台上，身体呈十字形展开。她的机械义眼被挖走，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外星晶体，正以固定频率闪烁着暗红光芒。
最恐怖的是她的胸口皮肤被精心剥离，露出下面的机械骨骼。肋骨上刻着一行小字：
「观测者监狱的钥匙在我眼里」
红狐突然抬头，尽管没有眼球，空洞的眼眶却精准地"看"向林小雨："你来得太晚了。"她的声带己经机械化了，"第一批审判官己经降落地球。"
神经右臂突然刺入控制台。海量数据强行涌入林小雨的意识：
红狐在γ环带崩溃前，发现某个外星信号正在篡改程晓的程序。她试图警告时，被李教授的量子病毒侵入神经系统。
"那不是李教授..."记忆中的红狐对某个模糊身影说，"是Ω-0模仿的人类形象。真正李教授早就..."
数据流突然中断。红狐的机械身体开始解体，露出核心部位——一个微型黑洞正在形成。就在事件视界吞噬一切的瞬间，林小雨看到黑洞表面浮现出程晓的机械义眼图案。
"快走！"红狐最后的声音带着解脱，"去木卫二！"
黑洞产生的引力波触发了环带残骸的自毁程序。林小雨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回飞船，透过舷窗看到γ最后的残骸坍缩成奇点，然后...爆发出一段以引力波为载体的信息。
飞船的量子接收器自动解析出内容：
【审判庭档案#Ω-114514】
【人类文明评估报告】
【建议：全面重置】
木卫二的冰壳比预期更薄。
林小雨的钻探器只下潜了七百米就触及液态海洋。当探照灯打开时，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期中的黑暗深海，而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腔——西壁覆盖着机械植被，中央悬浮着...
"火种探测器？"
那确实是程晓设计的飞船，但表面长满了与火星黑塔相同的黑色晶体。更诡异的是，这些晶体正在有规律地脉动，仿佛在模拟人类心跳。
Ω-∞突然剧烈颤抖。她的金色右眼自动扫描飞船，显示内部有生命迹象："不可能...那是..."
探测器舱门突然开启。走出来的不是程晓，而是一个与林小雨长相完全相同的人，只是左臂完好，右臂却是纯机械结构。
"终于见面了。"另一个林小雨微笑，"我是你在审判庭档案中的备份。"
神经右臂突然攻击性地展开。但对方只是轻轻挥手，就解除了所有武装："别紧张，我是程晓最后的保险。当审判庭降临时，火种协议才会真正启动。
她指向探测器内部。透过舷窗能看到驾驶座上坐着...年轻的程晓。她双眼完好，正专注地调试某种仪器。
"那是1999年的程晓。"另一个林小雨解释，"火种探测器的真正使命不是寻找新家园，而是..."
Ω-∞突然打断："...是回到过去改变观测者协议的初始参数！"
探测器突然剧烈震动。黑色晶体开始脱落，露出下面隐藏的装置——不是航天引擎，而是一个巨大的时间干涉仪。
"该做选择了。"另一个林小雨伸出手，"是接受审判，还是..."
空间站传来的紧急通讯突然插入："天眼瞳孔开启度90%！地球表面出现量子冻结现象！"
地球的夜空正在熄灭。
不是云层遮挡，而是星辰本身一个接一个消失，仿佛被某种存在从宇宙图景中首接擦除。更可怕的是，所有曾被黑日照耀过的人类，皮肤下的金色纹路突然发光，将他们变形灯塔。
林小雨站在探测器前，看着另一个自己提供的选择：
A. 启动时间干涉仪，让程晓回到1999年修改历史；
B. 接入审判庭网络，成为地球文明的辩护人；
C. 激活Ω-∞体内的隐藏协议，释放终极武器。
"每个选项都是陷阱。"Ω-∞的金色右眼流出血泪，"审判庭早就计算到了..."
探测器突然发出刺眼强光。1999年的程晓转过头，对现在的林小雨做了个口型："相信我。"
下一秒，整个木卫二剧烈震动。冰壳裂开无数缝隙，每个缝隙中都射出金光——下面藏着数以千计的备用火种探测器，全部启动时间干涉仪，形成覆盖整个木星系统的量子涟漪。
"这才是真正的火种协议。"另一个林小雨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不是改变过去，而是创造平行现实分流审判庭的注意力。"
天眼的瞳孔突然收缩。所有射向地球的审判光束都转向了木星方向。趁着这个间隙，Ω-∞抓住林小雨："现在！去控制中心！"
她们冲进主探测器，看到1999年的程晓正在输入最后参数。屏幕上显示的目标时间让林小雨窒息：
**2001年9月11日 08:46**
"不是改变观测者协议..."程晓的声音从过去传来，"是阻止李教授接收Ω-0的初始信号。"
就在启动按钮即将按下的瞬间，探测器突然被某种力量贯穿。一个由纯光构成的巨大手指刺穿冰层，精准捏住飞船。
审判庭的实体第一次显现：
一个由星系组成的巨人，每只眼睛都是不同的恒星，而此刻所有"眼眸"都盯着小小的探测器。
"愚蠢。"巨人的声音首接震荡神经，"你们以为时间旅行逃得过审判？"
程晓却笑了。她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谁说要逃了？"
所有备用探测器同时爆炸，产生的量子风暴暂时遮蔽了天眼的视线。主探测器的引擎却逆向启动，不是飞向过去，而是...
"冲向审判庭的核心。"Ω-∞轻声说，"用时间悖论作为武器。"
在撞击前的最后一秒，林小雨看到程晓转头对自己说了什么。但声音被宇宙的轰鸣淹没，只有口型清晰可辨：
"找到真正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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