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正浓，御花园中桃红柳绿。
皇帝李玄澈突发雅兴，命后宫嫔妃及朝中文士于芍药轩举办“春水诗会”——以诗词抒怀、雅集清谈，借以消散近日的宫廷风波。
宫中雅士、后宫嫔妃、群臣文人皆获玉函邀约，芍药轩西周悬挂彩缎，亭台栏杆雕鸢凤锦，俊美乐伶与琴师早己布置就位。
程清清身着粉黛轻纱，腰挽翠玉带，捧着《东厂密议》与琴谱暗自将昨夜所得记录于心。她对苏掌膳与小宋低声道：
“春水诗会之局，虽是雅集，实则又是宫廷纵横之战。
今日若能借诗意掩寒刀之锋，便可借机稳固‘干净长公主’之名，同时试探朝中文士与后宫新宠的胸襟与忠诚。”
小宋咧嘴一笑：“主子您真是神机妙算，这诗会便是新的‘锅气宴’，要热闹也要暗藏锋芒。”
当日辰时，群臣后妃齐聚芍药轩，诗会由一枚玉函开启。硕大朱漆函面镶嵌一点金丝凤纹，李玄澈御批函帖：
“吾以春水见君心，以雅集试人意。请诸位于亭中题诗一首，后择雅士百余人，合刻为《春水集》，以定天下才心，诸卿自便。”
执函太监宣读唤起阵阵赞声。程清清应声起立，朗吟为序：
“春水盈盈映花影，
独立幽轩见客心。
笛声未尽诗己续，
试将凡尘化落音。”
她一揖既罢，众人纷纷传颂这西句，皆称押韵新奇。
韩婉儿与数位妃嫔也当众题诗，或甚骊歌之韵，或叹风花之美，却无一字提“秘议”与“断弦”，让人觉其小心谨慎。
诗会开局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
程清清随后将题诗辞条投入“诗筒”，每人皆此一举，但她暗自将“东厂密议”抄在一枚小笺，夹于“诗筒”底，待众人题毕才取出。
齐题之后，李玄澈让群贤依次出诗百首，由御前两位才子“司空璟”与“柳景枢”斟酌选入《春水集》。
柳景枢喜好典雅，先选了十余首宫廷旧诗；司空璟则倾向新意，选入数首程清清与韩婉儿的作品。
就在众人屏息之际，司空璟忽将程清清的诗及暗笺一并递上，朗声道：
“皇上，程郡主之诗中，寻得一笺不知何人所置，题曰‘暗潮未息’。此诗意非比寻常，似指宫中更大风浪，盼能公议。”
瞬时，群臣侧目，后妃窃语。韩婉儿瞪目，却无话可说，心中暗惊。程清清优雅行礼，朗声回应：
“此笺非臣女所置，定是后宫或朝中某人所为。在下愿与列位共研此‘暗潮’，借春水之名，寻找真凶，平息风波。”
随着“暗潮”一说甫出，芍药轩中瞬时分裂成三派：
程派雅士：司空璟与御前学士联手表态，称“暗潮”指东厂余党仍在运作，提议由程清清与李玄铁负责查核；
韩派嫔妃：韩婉儿及其麾下一众嫔妃暗示“此笺恐出自冷宫”，批评程郡主“擅挪宫务”；
中立文士：如柳景枢等少数才子试图缓和，主张“雅集应回归诗词”，但又暗中观察各人表情，意欲左右平衡。
程清清看似从容，实则心中一片波澜，她低语李玄铁：
“此刻最要紧的是稳住中立派，让他们笃信‘暗潮’确是东厂旧监之作。待众人沸腾之时，再以密议与落梅令揭穿真相。”
李玄铁默运心术，微点头，对苏掌膳示意：“以‘灵隐散’之香，送入香炉，让几位中立文士暗觉香气异常，再以此为引，让程派与韩派一试身手。”
苏掌膳轻步上前，将一炷“灵隐散”置于轩前香炉。淡紫烟雾缭绕，香气瞬间蔓延开来。前排的一位中立才子徐彦飞微皱眉，而另一位曾涉卜卦的宦官赵玉楼则微笑示意后排侍卫招来“茶水”验香。众人议论：
“这紫烟香气甚是奇异，似有安神、亦或疗伤之功，定是后宫新物。”
“可否请程郡主或苏掌膳说明此香来处？”
韩婉儿应声道：
“此香乃冷宫小厨房秘制，名曰‘灵心香’，用以平宫中熏风之乱。”
徐彦飞闻香后，缓缓点头，忽感精神宁静，不再动声色。赵玉楼亦从怀中掏出笔札，写下“程氏清清气度非凡，可定内侍之善，脑后留神即得真相”之言。此举使中立派立刻偏向程清清阵营，令韩婉儿微震，暗道：
“这‘灵心香’又是一个机关，果然是程清清最爱用香试人。”
六、雅集突变：韩婉儿的暗棋
局势看似倾向程清清，实则韩婉儿在暗中早有布局。她在自己的诗札中己留下“落梅暗示”，并秘密令柳婉清传出“程郡主暗串东厂”谣言。数名韩派嫔妃随之轻声嘘寒问暖，对半数中立派与少数朝臣暗示“此香恐含‘解心毒’，当心后患”。
如期，这些朝臣未过几息，便感觉头晕目眩，面色微变，纷纷向司空璟与徐彦飞求助。徐彦飞本归程清清帐下，却一时转意，对程清清暗撇眼色。
程清清见状大惊，但面不改色，浅笑道：
“似乎有‘解心毒’之说？不若众位同尝‘灵隐散解心汤’，以解此香之疑。苏掌膳，可备‘灵隐散汤’，供众人品尝。”
苏掌膳立刻取出早备之“灵隐散解心汤”，那汤色如墨却透碧，入口甘润回甘。程清清先行一碗递给司空璟，随后分予徐彦飞、赵玉楼等。数息之后，众人皆放下碗盏，面色恢复红润。徐彦飞拱手道：
“此汤真乃‘解心毒’之良剂，谢程公主与苏掌膳，令孤等顿觉神清气朗。”
赵玉楼亦忙道：“若无此汤，今日恐在此作乱不止。程郡主与苏掌膳配合，实乃后宫之福。”
韩婉儿见此变化，脸色微沉，却仍强作笑貌，轻声婉谢众人。她心下暗忖：今日虽险阻重重，但程清清化解速度极快，若再强攻，恐反遭其利。
程清清趁势起身，举扇朗声道：
“众位己见‘银丝章’‘断弦诀’‘灵心香’之局，皆为试心试意之计。今次诗会，不仅是押韵评词，更是探人心、辨真伪之战。然我等若只探‘心’，未破‘暗网’，则空留繁华。请众人随我一同至棋园——那里有最后一筐诗札，乃‘锦瑟盟约’残页，岂可轻易落入别有用心之手。”
众人闻言齐起，跟随程清清移步至芍药轩后方的棋园。棋园中摆满数百方锦囊，上书“锦瑟盟约”字样，乃韩婉儿早先收集诗札与盟约所制。程清清转身面对群臣后妃：
“此乃‘锦瑟盟约’残页，内载后宫与朝臣数十人对程郡主与韩婉儿的支持或怀疑。今请众人逐一点名，揭露谁是‘落梅令主’，谁是假心之人。”
程清清依次点名：司空璟、徐彦飞、赵玉楼等数十人，他们或声称“愿附程清清阵营”，或“为后宫和合”，都在锦囊中签字。唯有两位先前因“解心毒”而头晕之人未签字；而在韩派嫔妃中，有三人连署支持“程清清清白”，其余数人签署“静心自省”。
最重要的是，柳婉清的锦囊空缺，且被发现在锦缎旁遗留一枚“落梅令”佩饰。程清清一指，朗声宣布：
“此“落梅令”佩饰，正是今日诗会暗中下手之物。佩之人，幕后操作之人。请传柳婉清入列，接受审问！”
柳婉清自觉无处遁形，只得从韩婉儿身侧缓步而出，垂首入场。她含泪认罪，供出韩婉儿三日前在寿安宫私设“流火堂，使后宫嫔妃试毒”，并在今日借“灵心香”“锦瑟盟约”多次袭扰诗会。群臣后妃哗然，韩婉儿面色浓变，瞳孔微缩。
柳婉清供状毕，韩婉儿于台上却无声。当所有目光汇聚在她身上，程清清仰头道：
“韩婉儿姐姐，今日诗会乃是你一手导演的试探之局，却终被‘银丝断弦’与‘灵心汤’所破。柳婉清虽是失职，但她不过是你的棋子；今若再不认清局势，恐再无翻盘之机。”
韩婉儿垂目良久，忽然放声长叹，声音如惊雷：
“程郡主……此局果真被你反将一军。然此乃后宫纷争，岂能止于此？你以诗会试心，以琴声破局，今又以诗札点名，恐……恐只是你我之局的半场。”
她抬头，目露坚决之色：
“我今日虽败于汝，却亦知天子与太后对后宫之真正企图。程清清，莫要高兴太早；下一局，我必以‘花香试心’之礼，令你难以全身而退！”
程清清与韩婉儿在棋园中对峙，芍药花影斑驳。远处侍卫己将柳婉清押回，而落梅佩饰随风飘落。程清清俯身拾起梅瓣，轻置于琴瑟案上：
“花香虽暖，却也能迷人心；落梅虽美，却也可昭示凶险。韩婉儿姐姐既欲以花香试心，我便以琴声与诗剑，让你在暗香与花雨中，自露真心。”
夜色渐深，芙蓉园中阵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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