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我想吃鱼了。”
“是我。新闻看到了？对，就是那条狗屎。”
“给我查！江立国身边那个‘知情人士’是谁！发稿的媒体背后是谁在推动！江凡那个‘几度哽咽’的采访视频是谁安排的！还有那些P的‘摔东西’照片，我要原图和P图的人！所有参与造谣抹黑、推波助澜的，一个不漏！”
“另外，” 慕怀瑾的目光扫过床上依旧沉睡的江念卿，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情绪，“重点查江念卿离开江家老宅前后所有监控！尤其是她……是怎么坐上轮椅离开的！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钱不是问题。我要最快速度，最详细的结果。”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狠厉，“告诉他们，这事办好了，酬劳翻倍。办砸了……后果自负。”
挂断电话，慕怀瑾将手机随手扔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仿佛扔掉的是一件垃圾。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翻腾的怒火。但效果甚微。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在宽敞的卧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昂贵的羊毛地毯被她踩得吱呀作响。
“md！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她低声咒骂着，走到床边，看着江念卿毫无所觉的睡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恨铁不成钢地虚点着江念卿的鼻子，用气声咬牙切齿地数落：
“江念卿！你个傻子！笨蛋！工作狂！睁眼瞎！”
“你看看你！拼死拼活为了谁？为了那个把你当工具用完就扔的老糊涂爹？为了那个只会装可怜的小白花弟媳？还是为了那个把你当踏脚石的废物弟弟？”
“现在好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被人踹下悬崖了人家还要往你头上倒垃圾！大反派？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冤种！顶级背锅侠！”
“还睡！还睡得这么香！心可真大！我都快气炸了你知道吗？！”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一点。
床上的江念卿似乎被这“嗡嗡嗡”的低气压和噪音干扰，眉头微微蹙起，无意识地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了平躺。T恤的领口因为这个动作歪斜得更开，露出一侧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线条，在晨光下白得晃眼。
慕怀瑾的骂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床上这副毫无防备、甚至带着点诱惑的画面，再看看自己像个怨妇一样对着空气发飙的傻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真是……” 慕怀瑾挫败地捂住了脸，从指缝里发出一声哀嚎，“……被你们江家这群奇葩搞得精神分裂了！”
我的养老金什么时候能到账啊？！
不行！再对着这张脸和这条新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去厨房拿刀！
慕怀瑾当机立断，决定把满腔怒火转化为生产力——做早餐！化悲愤为食欲！
主要是喂饱床上那个“冤种”，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看戏……啊不，是报仇！
她气势汹汹地、光着脚丫子，像一阵龙卷风般冲出了卧室，首奔厨房。关门的声音稍微大了点。
“砰！”
卧室里，床上平躺着的江念卿，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其实，在慕怀瑾抽出胳膊、下床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己经醒了。
那通充满了冰冷杀气的电话内容，一字不漏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慕怀瑾在房间里踱步、压着嗓子骂骂咧咧的数落，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甚至最后那声哀嚎和摔门而去……
江念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微光。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动。
断绝关系？唯一继承人？原谅她的过错？
呵。
意料之中，不是吗？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好为江凡的上位扫清最后一丝“障碍”和“舆论风险”。
心口的位置，传来熟悉的、钝刀割磨般的抽痛。但这一次，那痛感似乎被一层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包裹住了，不再那么尖锐得让人窒息。
取而代之的，是耳边反复回响的，慕怀瑾那压着怒火、咬牙切齿的“数落”：
“……你个傻子！笨蛋！工作狂！睁眼瞎！”
“……顶级背锅侠！”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被人踹下悬崖了人家还要往你头上倒垃圾！”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打在她早己千疮百孔的心房上。没有怜悯，没有虚伪的同情，只有赤裸裸的、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一种近乎粗暴的“护短”？
还有那通电话里，冰冷、高效、杀气腾腾的指令。
江念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紧闭的卧室门。门外，隐约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带着明显怒气的叮当声，还有慕怀瑾似乎还在碎碎念的、模糊不清的抱怨。
这个行事乖张、动机不明的“恶毒女配”……是在为她打抱不平？甚至……在动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帮她调查反击？
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看江凡和林薇儿不顺眼？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江念卿的心湖，再次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子。这一次，荡开的不是微不可察的涟漪，而是汹涌的、带着巨大问号的波涛。
她慢慢地坐起身，靠在床头。宽大的T恤滑落肩头，她也没在意。晨光勾勒着她清瘦的轮廓，侧脸线条冷硬，眼神却深不见底。
厨房里，慕怀瑾正把平底锅里的煎蛋当成江凡的脸，狠狠地用锅铲戳着，嘴里还在愤愤不平：
“煎你个两面焦！戳你个稀巴烂！让你装！让你演！让你窃取胜利的果实！”
“还有那个老糊涂！眼瞎心盲！分不清珍珠和鱼目！”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嗯？好像有点糊了？”
江念卿听着门外那充满生活气息？的暴躁声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属于慕怀瑾的、带着她气息的宽大白色T恤。
良久，她紧抿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一个冰冷，却带着奇异生机的弧度。
也许……这个“盘丝洞”，暂时住着，也并非全是坏事？
至少，这个“蜘蛛精”……炸毛的样子，还挺……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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