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未散的硝烟和血腥味，吹拂着路边两个相拥的身影。江念卿死死抱着慕怀瑾的腿，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如同受伤小兽绝望的哀鸣，滚烫的泪水浸湿了慕怀瑾沾着尘土和血迹的裤腿。那份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掏空了。
慕怀瑾忍着左手腕锥心的剧痛、后背的钝痛和手臂刀伤的灼烧感，用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极其轻柔地、一遍遍地抚摸着江念卿剧烈颤抖的后背。笨拙的动作里，是无声的安抚和支撑。
“没事了……念卿……没事了……”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和后怕而有些沙哑，但努力维持着平稳，“松开一点，让我打电话报警，好不好？警察来了我们就安全了。”
她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抱着她的力道似乎又收紧了些，带着一种不愿放手的执拗。
“乖，松开一点点，” 慕怀瑾放软了声音，带着诱哄，“坏人被打倒了，跑不掉了。警察叔叔马上就来保护我们了，嗯？” 她轻轻拍了拍江念卿的背。
也许是“警察来了就安全了”这句话起了作用，也许是慕怀瑾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江念卿紧绷的身体终于极其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松懈了一丝。她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慕怀瑾，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自责、后怕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依赖。
“能帮我拨打一下110嘛？”
江念卿的心像是又被狠狠揪了一下。她强撑着，用右手艰难地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警！我们在……”她快速报出了精确的路段位置，“发生恶性袭击事件！两名持械歹徒袭击我和我的朋友，己被我制服，但两人都受伤昏迷。我朋友受惊过度，我也受了伤，需要救护车！对方开一辆无牌黑色面包车逃逸，方向是……”
她的报警电话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也展现出了极强的心理素质。挂断电话后，她再次看向依旧死死抓着她衣角、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江念卿，轻声说：“好了，警察和救护车马上就到。我们就在这儿等，哪儿也不去。”
江念卿只是用力地点点头，依旧紧挨着她，仿佛她是唯一能抵御外界所有危险的堡垒。
警笛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夜的寂静。红蓝闪烁的警灯很快将这片区域照亮。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迅速抵达现场。
警察迅速拉起了警戒线。两名年轻警察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个黑衣人，以及站在一旁、手臂染血、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的慕怀瑾，还有她身边紧紧依偎着、神情恍惚的轮椅女子时，都露出了凝重而警惕的神色。
“谁报的警？”一名年长些的警官走上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现场。
“是我。”慕怀瑾举起右手示意，同时用身体微微挡在江念卿前面，隔绝了部分警察审视的视线，“我叫慕怀瑾，这位是我朋友江念卿。我们开车经过这里，被那辆突然冲出来的黑色无牌面包车逼停，然后这两个人就从绿化带里冲出来袭击我们。” 她言简意赅地将经过复述了一遍，包括对方持匕首和短棍以及明确的袭击意图。
警察一边听着，一边指挥同事检查两个昏迷的黑衣人，拍照取证，收集掉落在附近的短棍、胖子掉落的匕首以及慕怀瑾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
“你一个人制服的他们两个？”年长警官看着慕怀瑾染血的左臂和明显不适的姿态，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和审视。眼前这个年轻女子虽然气质不凡，但身形并不壮硕，还受了伤，实在难以想象她能放倒两个明显训练有素的歹徒。
“以前练过一些防身术，运气好。”慕怀瑾回答得轻描淡写，避重就轻。她不想节外生枝解释“系统格斗技巧”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警察显然对这个解释有所保留，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处理伤者和嫌疑人。救护人员迅速上前，检查了慕怀瑾的伤势。
“左手腕疑似骨裂，需要立刻固定拍片！左臂刀伤，伤口较深，需要清创缝合！后背有严重挫伤淤青，需要进一步检查有无内伤！” 医护人员快速判断，立刻给慕怀瑾的左手腕做了临时固定，并处理了手臂上的刀伤止血包扎。
江念卿全程紧跟在慕怀瑾身边，目光死死黏在她身上，看着医护人员触碰慕怀瑾受伤的手腕和手臂时，她的身体会不自觉地绷紧，嘴唇抿得发白，仿佛那些疼痛也落在了她身上。当看到染血的纱布被剪开，露出那道狰狞的刀伤时，江念卿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都窒了一瞬，脸色比慕怀瑾这个伤者还要苍白。
警察开始分开对两人做笔录
给江念卿做笔录的是一位女警，语气温和许多。但江念卿的状态极其糟糕，她眼神空洞，回答问题时反应迟钝，声音低微颤抖，几乎无法完整复述经过，只是反复强调“他们要杀怀瑾”、“车撞过来”、“怀瑾受伤了”、“她流了好多血”。她的精神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还沉浸在极度的恐惧和自责中。
慕怀瑾那边的笔录则详细得多。她忍着疼痛，清晰冷静地描述了面包车冲出的时间、方位、大致特征、两名袭击者的体貌特征、使用的武器、袭击过程和她的自卫反击。她刻意淡化了江念卿的情绪状态，只说她受到了严重惊吓。对于自己如何制服两人，她依旧归功于“练过”和“侥幸”。
警察做了详细记录，并提取了慕怀瑾和江念卿的指纹，拍摄了慕怀瑾的伤情照片，也收集了现场所有物证。两个昏迷的黑衣人被抬上救护车，由警察押送前往医院进行救治和看守。
“慕小姐，江小姐，初步情况我们了解了。你们先去医院好好处理伤势，后续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们补充笔录。请保持通讯畅通。”年长警官最后说道，目光在慕怀瑾身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另外，近期请注意安全，我们会调查那辆面包车和袭击者的身份。”
“谢谢。”慕怀瑾点点头，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坐上了救护车。江念卿立刻操控轮椅跟上，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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