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撕破夜幕时，草原上的血腥味仍未散去。
满地狼尸以独眼黑狼之前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呈放射状散落，墨绿色的血液在草叶上凝结成黑痂，踩上去硬邦邦的，还带着刺鼻的腐蚀味。阿羽正用长弓的箭杆拨开一具狼尸的胸腔，眉头紧锁。
“心脏都被挖走了，切口很整齐，不像是野兽撕咬的痕迹。”他指向胸腔边缘的平滑断面，“更像是用某种利器……或者说，某种能量切割的。”
苏沐雪蹲在一旁，指尖的蓝光轻轻扫过狼尸的皮肤。那些灰黑色的纹路己经失去活性，像干涸的墨迹般龟裂，轻轻一碰就化作粉末。“湮灭神殿的献祭法术，应该是通过某种契约强制抽取能量，这些野狼从一开始就是祭品。”
林峰站在草坡顶端，望着艾琳逃走的方向。草原在晨光中舒展成一片金色的波浪，远处的地平线泛着鱼肚白，但他总觉得那片平静之下，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创世噬天匕的雷光比之前黯淡了些，昨晚的激战消耗了不少创世之力，刃口的星辰纹路里，似乎残留着一丝艾琳木杖上的黑色藤蔓气息，正被雷电缓慢净化。
“你看这个。”阿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峰走过去，发现阿羽手里拿着一块破碎的灰布，布片边缘绣着半朵银色的花，花瓣扭曲成诡异的螺旋状，与自然神殿崇尚的舒展藤蔓纹截然不同。“从艾琳逃走时掉落的袍角上撕下来的。”阿羽解释道，“这花纹……像是某种符文的残片。”
苏沐雪接过布片，指尖抚过银色花瓣：“不是自然神殿的纹样，倒像是……古代的诅咒符文。我在导师的古籍里见过类似的，据说能用来强行控制生物的神智，卢克和安雅会变成傀儡，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傀儡……”林峰着下巴，忽然想起艾琳抓起那两个学徒时的样子，“他们的眼神空洞得像人偶，不像是被黑暗能量侵蚀，更像是……灵魂被抽走了。”
这个念头让三人都沉默了片刻。比起单纯的杀戮，这种剥夺灵魂的手段更让人脊背发凉。
阿羽忽然起身，朝着草原东侧走去。那里的狼尸相对稀疏，草叶倒伏的方向很杂乱，像是有什么重物拖拽着经过。“这边有痕迹。”
三人顺着痕迹追了约莫半里地，在一处低洼的土坑边停住了脚步。坑底残留着一滩黑色的血迹，旁边散落着几根断裂的黑色藤蔓，藤蔓的断口处还在冒着丝丝白烟，像是被什么能量灼烧过。
“是艾琳的血。”林峰用匕首挑起一根藤蔓，藤蔓接触到雷光的瞬间，发出“滋啦”的轻响，“昨晚打断她的木杖时，应该伤到了她，这血迹是一路滴过来的。”
苏沐雪蹲在土坑边，用手量了量血迹的范围：“出血量不少，她伤得不轻。而且你看这些藤蔓的走向，像是在……挣扎？”
那些倒伏的藤蔓确实很凌乱，有些甚至缠绕在一起，像是在抵抗某种力量的拉扯。坑壁上还有几道抓痕，深度和间距都与人的手掌吻合，只是指尖的位置带着黑色的焦痕。
“她在这里停留过，还发生了争执。”林峰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草地，“或者说，她被什么东西拦住了。”
就在这时，阿羽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发出一声低呼：“这里有东西。”
两人走过去，只见阿羽正用箭杆挑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布袋是用某种兽皮缝制的，上面沾着不少黑色血迹，显然是艾琳掉落的。打开布袋，里面滚出三枚硬币大小的金属片，片上刻着和艾琳灰袍上一样的螺旋花纹，只是中心多了个小小的骷髅头印记。
“湮灭神殿的标识。”苏沐雪拿起一枚金属片，入手冰凉，“这应该是他们内部用来传递信息的信物，类似……令牌？”
林峰接过金属片，指尖的雷光轻轻一碰，金属片顿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表面的花纹亮起淡淡的红光，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小字：“月圆之夜，黑风谷，核之影。”
红光只持续了三秒就熄灭了，金属片恢复成普通的样子，只是温度升高了不少。
“黑风谷？”阿羽皱眉，“没听过这个地方。”
“月圆之夜……”苏沐雪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是初七，距离月圆还有八天。”
林峰着金属片上的“核之影”三个字，若有所思：“核，应该指的就是平衡之核。影，或许是说……另一半核心的下落？”
昨晚艾琳提到百年前遗失的圣物时，眼神里的贪婪不似作伪。如果湮灭神殿一首在寻找平衡之核，那他们很可能己经掌握了另一半核心的线索，甚至……己经找到了它的藏匿之处。
“不管黑风谷在哪，我们都得找到它。”林峰将金属片收好，“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太阳渐渐升高，草原上的露水被蒸发，空气变得燥热起来。三人决定先返回月光湖附近，一方面是补充水源和干粮，另一方面，苏沐雪记得导师的古籍里记载过一张古老的地图，或许能找到黑风谷的位置。
回程的路上，苏沐雪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晨曦草原边缘的一片矮树林：“你们看，那里的树好像有点不一样。”
只见那片树林的树叶颜色比别处深得多，呈现出一种近乎墨绿的色泽，连树干都带着点灰黑色，与周围的金色草原格格不入。更奇怪的是，明明有风吹过，那些树叶却纹丝不动，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是黑暗能量残留的痕迹。”林峰的创世噬天匕微微亮起，“和艾琳木杖上的气息很像，应该是她昨晚路过时留下的。”
阿羽搭弓上箭，小心翼翼地靠近树林，却在距离树木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他指着树根处的地面：“这里有阵法。”
只见地面上刻着一圈极淡的纹路，像是用树枝划出来的，纹路里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黑色气息，将整个树林笼罩在其中。“是隐匿阵法，能屏蔽气息和声音，看来她把这里当成了临时据点。”
林峰走到阵法边缘，用匕首的雷光轻轻触碰纹路。雷光与黑色气息碰撞，发出“噼啪”的轻响，阵法的光芒闪烁了几下，却没有立刻消散。“阵法很简单，但用黑暗能量驱动，强行维持着运转，看来她确实伤得不轻，连布置阵法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没有贸然破阵，只是记住了树林的位置：“先不管这里，等找到黑风谷的位置再说。”
三人继续往月光湖走，草原上的风带着暖意拂过，吹起苏沐雪的发梢。她看着身边并肩而行的两人，阿羽正警惕地观察着西周，林峰则低头研究着那枚金属片，阳光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说不定，我们能在黑风谷找到平衡之核的另一半。”苏沐雪轻声道，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林峰抬起头，笑了笑：“就算找不到，至少能揪出湮灭神殿的尾巴。”他晃了晃手里的金属片，“他们想玩，我们就奉陪到底。”
远处的月光湖己经隐约可见，湖面在阳光下闪着碎金般的光芒，像是铺满了宝石。但没人知道，那片平静的湖水之下，是否还藏着未被发现的秘密。
线索己经出现，前路虽不明朗，却充满了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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