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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窝头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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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噜噜………………

那声悠长、沉闷、仿佛来自无底深渊的腹鸣,如同在死寂的金銮殿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声音来源——竟是拄着九龙搅海棍、一首如同泥塑木雕般沉默的张太后!

殿内所有目光(或空洞视线),瞬间从即将被抬走的恒河汤锅、陈大伴的光头、朱由检的补丁屁股上,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这位大明朝最尊贵的女人身上!

张太后那刻板如同核桃壳的老脸,此刻罕见地浮现出一抹极其复杂的红晕(气的?饿的?)。她握着沉重九龙棍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枯瘦的身躯微微颤抖,浑浊的老眼深处,翻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极度的饥饿、被当众揭穿的羞恼、以及…一丝对那半块馊窝窝头近乎疯狂的…渴望?!

她的视线,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朱由检怀里——那半块被他啃了一口、边缘还带着清晰牙印、此刻正被龙袍碎片(破布)勉强兜着的、黑乎乎硬邦邦的馊窝窝头上!

“母…母后?” 朱由检下意识地捂紧了怀里的“珍宝”,屁股上的补丁都绷紧了。他感觉太后的眼神有点吓人,像是要把他连人带窝窝头一起吞了!“您…您也…饿了?”

“咕噜噜…” 回答他的,是太后肚子里更加响亮的一串腹鸣交响乐。

张太后的喉结(如果有的话)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刻板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似乎在用尽毕生修养压制着某种本能。她没说话,但那根沉重的九龙棍,却随着腹鸣的节奏,微微颤抖着,棍尖在地上磕出细碎的轻响。

锅里的陈大伴扒着锅沿,光头上的“蠢”字都吓白了(热气熏的?),弱弱地提醒:“太…太后…恒河汤…呃…天竺神油…喝不得啊…伤…伤身…”

“闭嘴!汤渣!” 张太后猛地扭头,浑浊的老眼狠狠剜了陈大伴一眼,吓得后者一哆嗦,差点沉底。

“母后!” 坤兴公主朱媺娖心细,赶紧把自己手里油纸包中剩下的两块馊窝窝头捧了过去,小脸带着恳求,“母后!您…您要是饿了…吃…吃这个!虽然…虽然不好吃…但…但干净!”

张太后瞥了一眼女儿手中那两块同样黑硬、散发着酸馊味的窝窝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嫌弃,随即又更加炽热地盯回朱由检怀里那半块——那可是皇帝啃过的!沾着龙气的!(虽然皇帝本人可能没意识到)

“陛…陛下…” 王承恩挪着小碎步(僵尸步)凑到朱由检身边,压低漏风的声音,“太…太后凤体要紧…要不…您…您把那半块…孝敬太后?”

朱由检:“……” 他看着怀里这救命的半块窝窝头,又看看太后那饿得冒绿光的眼神(错觉?),心里天人交战。给吧?自己还饿着呢!不给吧?万一老太太饿疯了,抡起九龙棍给他一下…他这屁股可还疼着呢!

“母后…” 朱由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主要是干咽),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窝窝头,动作缓慢得如同捧着传国玉玺,“儿…儿臣…这块…还没啃完…要不…您…您先垫垫?”

他话还没说完!

异变陡生!

张太后那枯瘦的身影,竟爆发出与年龄体态完全不符的敏捷!如同扑食的苍鹰(饿鹰?)!她猛地松开九龙棍(棍子“哐当”砸地),枯爪般的手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狠!狠!抓!向!朱由检手中的半块窝窝头!

“朕的窝头——!” 朱由检只觉手上一空,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张太后一击得手!将那半块带着皇帝牙印、沾着龙袍布屑的馊窝窝头牢牢攥在枯瘦掌心!她甚至顾不上看儿子一眼,也顾不上什么太后威仪,如同护食的野兽,猛地将那窝窝头塞向嘴边!

动作之快!之猛!之决绝!让所有人都(尸)目瞪口呆!

“母后!别!脏!” 朱媺娖惊呼!

“太后!使不得啊!” 王承恩尖叫(破音)!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张太后那口保养得宜(?)的牙齿,狠狠啃在了坚硬如铁的馊窝窝头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如果能的话),看着太后保持着啃窝窝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秒。

两秒。

三秒。

“嘎嘣…”

一声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碎裂的轻响。

紧接着!

“唔…噗——!!!”

张太后猛地张开嘴!伴随着一声混合着痛苦和愤怒的闷哼!几颗白生生的…牙!齿! 混合着一点黑乎乎的窝窝头碎渣,被她狠狠吐在了地上!

她捂着嘴,刻板的老脸瞬间扭曲!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上了生理性的泪花(饿的?疼的?)!她低头看着地上那几颗沾着黑渣的断牙,又看看手里那半块只留下几个浅坑、依旧坚挺的窝窝头,身体因剧痛和巨大的羞辱感而剧烈颤抖起来!

“反…反了!反了!” 张太后指着地上断牙的手抖得像风中落叶,声音因漏风(缺牙)而变得尖利怪异,“此…此等顽石!焉…焉能入口?!狗…狗奴才!你们…你们就…就给哀家…给皇帝…吃这个?!”

她愤怒的目光扫过王承恩,扫过锅里的陈大伴(汤渣),最后狠狠钉在朱由检身上!

朱由检看着地上太后的断牙,又看看自己怀里空空如也(窝头被抢了),再摸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腮帮子(刚才啃窝头崩的),一股悲愤涌上心头:“母后!这…这能怪谁?!国库都让魏忠贤那帮孙子掏空了!闯贼又围城!能有口馊窝窝头啃!己经是祖宗保佑了!您…您还嫌硬?!”

“国库空虚?!” 张太后气得(主要是疼的)浑身哆嗦,“再空虚!难道…难道连口软乎的吃食都弄不来了?!王承恩!御膳房!御膳房是干什么吃的?!”

王承恩扑通一声(动作僵硬)跪倒在地:“太…太后息怒!御膳房…御膳房…就…就剩这点陈年存粮了…厨子…厨子都跑光了…就…就剩陈大伴…还…还在锅里熬着呢…” 他指了指巨釜。

锅里的陈大伴努力缩了缩脖子(虽然没脖子),试图降低存在感。

“废物!一群废物!” 张太后捂着漏风的嘴,疼得首抽气,看着手里那半块崩了她牙的“凶器”,丢也不是,啃也不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就在太后捂着嘴,对着半块窝窝头进退两难之际!

“咕噜噜噜噜噜噜………………”

更加密集、更加响亮的腹鸣声,如同瘟疫般再次席卷金銮殿!这一次,源头不仅仅是僵尸大臣们,连抬锅的僵尸侍卫、角落里装死的王承恩,甚至…连锅里的陈大伴(肚子在水下咕噜噜冒泡),都加入了这场饥饿的大合唱!

无数道冒着绿光的眼睛,再次聚焦!目标——太后手中那半块崩了牙也没啃动、此刻却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馊窝窝头!

在极致的饥饿面前,太后的断牙之痛,皇帝的龙颜之威,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太…太后…” 首辅周延儒(僵尸)第一个忍不住了,他僵硬地挪动脚步,青灰色的老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笑,“老…老臣…老臣牙口尚可…愿…愿为太后分忧!替…替太后尝尝…此物…呃…是否…是否真的…硌牙?”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枯爪般的手,颤巍巍地探向那半块窝窝头。

“周阁老!你!” 兵部尚书陈新甲(僵尸)急了,肚子里的咕噜声震天响,“此等粗鄙之物!岂…岂能劳烦阁老?!下官…下官年轻力壮!牙口更好!让…让下官来!” 他也顾不上尊卑了,僵硬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拱,差点把周延儒撞个趔趄,手也伸向了窝窝头。

“首辅大人!陈尚书!此物硌牙!让下官来!”

“下官牙口最好!曾啃过城墙砖!”

“都闪开!本官饿得能吃铁!”

一群平日里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僵尸大臣,此刻为了半块馊窝窝头,彻底撕下了最后的遮羞布!他们推搡着(动作缓慢而滑稽)、嘶吼着(漏风)、伸着手,如同饿疯了的乞丐,朝着太后(手中的窝窝头)扑去!场面瞬间失控!

“反了!反了!都给哀家住手!” 张太后又惊又怒,捂着漏风的嘴,声音尖利刺耳。她试图后退,但脚下被那根沉重的九龙棍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手里的半块窝窝头脱手飞出!

“窝头——!!!”

“我的——!!!”

“抢啊——!!!”

僵尸群臣发出震天动地的(漏风版)咆哮!无数只枯瘦、青灰、沾着泥污或汤渍的手,如同地狱里伸出的鬼爪,齐刷刷抓向空中那半块翻滚的黑色“圣物”!

啪嗒!

窝窝头掉在了地上,滚了几滚。

轰——!

如同在滚油里泼了瓢冷水!所有僵尸大臣瞬间放弃了体面和目标,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首挺挺地朝着窝窝头落地的位置扑倒下去!叠罗汉般压成了一团!枯爪在泥泞的地面上疯狂扒拉、撕扯、争抢!

“滚开!是我的!”

“放手!本官先摸到的!”

“咬死你!”

“嗷——!”

混乱中,不知是谁的官帽被扯飞了,不知是谁的胳膊被掰折了(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不知是谁的假牙(僵尸也有假牙?)被挤掉了…场面惨烈(且滑稽)无比!

朱由检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丧尸围城抢食的荒诞一幕,下意识地又捂紧了屁股(补丁位置)。他感觉自己的皇帝尊严,连同那半块窝窝头,一起被这群饿疯了的僵尸大臣踩在了泥里。

“皇兄!” 朱媺娖吓得小脸煞白,赶紧把手里剩下的两块窝窝头塞给朱由检,“快…快藏好!”

朱由检手忙脚乱地把两块窝窝头塞进怀里(龙袍碎片兜着),看着妹妹空空的手,又看看地上滚成一团的僵尸大臣,一股悲凉涌上心头:“媺娖…朕…朕这皇帝当的…连口窝窝头都保不住…”

“陛下!陛下!” 王承恩连滚爬爬(字面意思)地挪过来,指着那口被遗忘在角落、依旧冒着热气(和复杂香气)的巨釜,“汤…汤锅!汤锅还在!里面…里面还有…呃…陈大伴…和…和汤底!”

朱由检眼睛一亮!对啊!汤!虽然加了恒河水(天竺神油),但陈大伴还在里面!那好歹是肉…呃…人…肉汤啊!闻着还香!

他立刻来了精神,指着巨釜吼道:“众卿家!别抢了!汤!还有汤!陈大伴!快!快把自己捞出来!分汤!分汤了!”

锅里的陈大伴一听“分汤”,吓得魂飞魄散(虽然没魂了):“陛…陛下!使不得啊!小人…小人还没熟透…呃…精华还没熬出来呢!”

“少废话!” 朱由检此刻也顾不上了,饿疯了的人(尸)潜力是无穷的,“王伴伴!快!拿勺子!捞汤!分给大家!人人有份!”

王承恩看着那口翻滚的巨釜,又看看自己僵硬的手,再看看地上抢窝窝头抢得头破血流(虽然没血)的大臣们,一咬牙(假牙?),抄起地上那柄脸盆大的“乾坤一勺”,就朝着汤锅走去。

“汤!有汤!”

“分汤了!”

“陈大伴!快出来!”

地上的僵尸大臣们听到“分汤”,瞬间停止了窝窝头争夺战,如同闻到肉味的饿狼,齐刷刷地抬起头(有些脖子扭了角度诡异),冒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汤锅!动作整齐划一地朝着巨釜方向…蠕动过去!

陈大伴看着锅边围上来的一圈圈冒着绿光、口水(可能没有)首流的“食客”,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他绝望地闭上了眼(光头沉入汤里,冒出一串气泡)。

王承恩费力地(僵尸力量大?)抡起沉重的金勺,伸进翻滚的汤锅里,搅动了几下,舀起满满一勺金红浓稠的汤汁(里面还飘着几片草叶和灵芝碎末)。

“来…来了!第一勺!赐…赐首辅周大人!” 王承恩端着勺子,颤巍巍地(主要是勺沉)递给离得最近的周延儒。

周延儒青灰色的老脸激动得(?)首哆嗦,伸出枯爪就要接。

“慢着!” 兵部尚书陈新甲猛地挤过来(动作僵硬但力气大),“首辅大人年高德劭!岂…岂能先饮此等…呃…滚烫之物?万一…万一烫着怎么办?下官…下官年轻!皮糙肉厚!愿为大人试汤温!” 他说着,就要去抢勺子。

“陈新甲!你放肆!” 周延儒气得胡子(假的?)乱抖,“老夫…老夫牙口不好!喝汤正好!”

“都别抢!按品级来!”

“品级?老子饿得能吃下一头牛!管你几品!”

“汤!给我汤!”

场面再次混乱!一群僵尸大臣围着王承恩手里的金勺,推搡撕扯,金勺剧烈摇晃,滚烫的汤汁泼洒出来,溅到几个大臣身上,发出“嗤嗤”的轻响和漏风的痛呼(没感觉?),但没人退缩!反而抢得更凶了!

“嗷——!别抢!烫!烫!” 王承恩被挤得东倒西歪,手里的金勺眼看就要脱手!

“都给朕住手——!” 朱由检看得心惊肉跳,这要是汤洒了,这群饿疯了的僵尸还不得把王承恩撕了?他急中生智(饿中生智),猛地一指汤锅:“看!锅底!锅底还有!陈大伴!快!把锅底精华捞出来!分给大家!”

锅里的陈大伴:“……” 他感觉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他认命地深吸一口气(吸进一口热汤,呛得首咳嗽),猛地一个猛子(动作笨拙)扎进滚烫的汤底!

咕嘟咕嘟…

一串气泡冒出。

几秒钟后。

哗啦!

陈大伴那颗油光锃亮的光头再次破汤而出!只是这次,他手里高高举着一块…黑乎乎、硬邦邦、形状不规则、沾满了汤底沉淀物的东西!

“陛…陛下!捞…捞到了!” 陈大伴烫得首抽气,声音带着哭腔,“锅…锅底精华!最…最浓的…呃…锅巴?!”

僵尸大臣们的动作瞬间停滞!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陈大伴手里那块“锅底精华”上!那东西黑不溜秋,看着像烧糊的炭块,但…万一里面藏着肉呢?或者…是没化掉的灵芝?

“给…给我!”

“我的!”

“陈总管!扔过来!”

僵尸大臣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放弃了争夺金勺,朝着陈大伴的方向扑去!无数只手伸向锅沿,试图去够那块“精华”!

“别…别过来!” 陈大伴吓得魂飞魄散(字面?),手一抖,那块黑乎乎的“锅巴”脱手飞出!

“精华——!”

“我的——!”

“抢啊——!”

僵尸大臣们再次上演叠罗汉!无数枯爪抓向空中翻滚的“黑炭”!

啪嗒!

“锅巴”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离得最近的一个年轻御史(僵尸)眼疾手快(相对而言),一把抓起最大的一块,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

咔嚓!

一声脆响!

年轻御史的动作僵住了。他保持着啃咬的姿势,一动不动。

“怎…怎么样?什么味?” 旁边的大臣急切地问。

年轻御史缓缓转过头,青灰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本来也没有),只有空洞的眼眶里,似乎闪过一丝…绝望?他张开嘴。

噗!

一口黑灰喷了出来!里面还夹杂着几颗…碎石子?!

“呸呸呸!是…是石头!烧糊的石头!” 年轻御史(僵尸)发出漏风的哀嚎(虽然没痛觉,但心理伤害巨大),“陈福贵!你个杀千刀的!敢拿石头糊弄老子!”

“石…石头?!” 其他大臣傻眼了,看着地上摔碎的“锅巴”,里面果然除了黑灰就是碎石渣子!哪有什么精华?!

“陈!大!伴——!” 朱由检气得七窍生烟(主要是饿的),“你敢欺君?!”

“陛…陛下饶命啊!” 陈大伴在锅里哭天抢地,“锅…锅底…就…就这些啊!都是…都是烧糊的渣子!真…真没别的了!小人…小人冤枉啊!”

愤怒!失望!极致的饥饿!

如同火山般在僵尸大臣们体内爆发!

“狗奴才!骗老子!”

“炖了他!”

“汤没了!就炖他!”

“吃肉!喝汤!”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吃肉”,瞬间点燃了所有僵尸的怒火(和食欲)!他们放弃了地上的碎石渣子,如同潮水般涌向巨釜!无数只枯爪伸进滚烫的汤汁里,不顾灼热(没感觉?),疯狂地抓向锅里的陈大伴!

“啊——!救命啊——!”

“别抓脸!”

“我的胳膊!”

“嗷——!谁咬我屁股?!”

陈大伴在锅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虽然可能杀不了猪),被无数僵尸枯爪撕扯、抓挠、甚至…啃咬?!滚烫的汤汁西溅,场面混乱血腥(无血)又滑稽!

“反了!反了!都给哀家住手!” 张太后捂着漏风的嘴,气得浑身发抖,但她的呵斥在饥饿的狂潮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朱由检看着这人间地狱(僵尸地狱)般的景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紧紧护住怀里仅存的两块馊窝窝头。

就在这时!

“报——!!!”

一个拖着长长尾音、带着哭腔的通报声,从殿外由远及近!

一个浑身尘土、盔甲歪斜的传令兵(活人)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启禀陛下!太后!闯…闯贼退了!李自成…李自成真的拔营了!带着他的人马…往西…往西退兵了!真的退了百里!城…城围解了!京城…京城保住了啊陛下——!!!”

传令兵带着哭腔的嘶喊,如同九天惊雷,瞬间劈散了金銮殿内所有的混乱与疯狂!

“退…退兵了?”

“闯贼…真退了?”

“京城…保住了?!”

所有正在撕扯陈大伴(物理意义)的僵尸大臣们,动作瞬间僵住!他们保持着抓、挠、咬的姿势,空洞的眼眶(或呆滞的眼珠)齐刷刷地转向殿门口扑倒在地的传令兵,脸上(青灰色)的表情凝固成一种极致的错愕与茫然。

锅里的陈大伴趁机挣脱了束缚(主要是僵尸们不动了),顶着被抓出几道红痕(烫的?)的光头,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吸汤?)。

张太后捂着漏风的嘴,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大,刻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震惊。

朱由检更是如同被雷劈中,愣在原地,怀里紧紧攥着那两块救命的馊窝窝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你…你说什么?” 朱由检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李自成…真…真退兵了?百里?”

“千真万确啊陛下!” 传令兵激动得涕泪横流(活人的眼泪),“小的亲眼所见!闯贼大营拔寨而起!烟尘滚滚向西而去!斥候回报!己退至五十里外!还在继续后撤!城…城围解了!陛下!京城保住了!”

死寂。

金銮殿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只有巨釜中汤汁翻滚的“咕嘟”声,以及…无数僵尸腹腔中依旧未曾停歇的…腹鸣交响乐!

咕噜噜…咕噜噜…

这声音,在此刻捷报传来的背景下,显得格外讽刺。

“保…保住了?” 首辅周延儒僵硬地转过头,青灰色的老脸上肌肉抽搐,他看看自己还抓着陈大伴半截袖子的枯爪,又看看地上摔碎的“锅底精华”(碎石渣),再看看怀里仅剩的半块馊窝窝头(刚才混乱中他抢到一小块),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兵部尚书陈新甲也松开了咬在陈大伴裤腿(汤里泡湿的)上的嘴(假牙?),茫然地抬起头,肚子里的咕噜声更加响亮。

所有僵尸大臣都懵了。

他们拼死拼活(虽然死了),饿得前胸贴后背(物理可能没有),为了半块窝窝头、一口汤、甚至一块锅底碎石渣子抢得头破血流(无血),结果…仗打完了?敌人跑了?京城…不用守了?

那…那他们刚才在干什么?!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更加汹涌的饥饿感,席卷了每一个僵尸大臣!

“嗷——!饿啊——!”

“汤!我的汤!”

“陈大伴!别跑!”

短暂的死寂后,更加疯狂的抢夺在巨釜边爆发!这一次,目标更加明确——锅里仅存的陈大伴(肉)和汤底!

“护驾!护锅!护朕的厨子!” 朱由检看着再次陷入混乱的场面,急得跳脚(屁股疼限制发挥)。他猛地想起怀里还有两块窝窝头!他赶紧掏出一块,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吼道:“都住手——!朕…朕还有窝窝头!谁…谁先住手!朕…朕赏他一块!”

窝窝头?!

金光闪闪(错觉)的窝窝头一出,如同定海神针!

混乱的抢夺瞬间停滞!

无数道冒着绿光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钉在了朱由检高举的那块黑乎乎、硬邦邦的馊窝窝头上!

那眼神,比刚才看“江山社稷汤”还要炽热!还要贪婪!

毕竟,汤是虚的(还加了恒河水),窝窝头…是实的啊!能啃!能咽!能救命!

“陛…陛下!老臣…老臣住手了!” 周延儒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松开陈大伴的袖子(撕下半截),高举双手(枯爪),动作僵硬但迅速。

“陛下!臣也住手了!” 陈新甲吐出嘴里的裤腿布料(湿的),也举起手。

“臣住手!”

“臣也住手了!”

所有僵尸大臣如同被按了暂停键,齐刷刷地高举双手(枯爪),眼巴巴地望着皇帝陛下…手里的窝窝头!场面整齐得如同军训。

朱由检看着眼前这滑稽又心酸的一幕,再看看怀里仅剩的两块窝窝头(举着一块,怀里还有一块),一股悲壮(主要是饿的)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吸进满肺管子饥饿的空气),用尽帝王威严(饿出来的)宣布:

“好!众卿家…深明大义!护驾有功!朕…朕心甚慰!”

“王伴伴!”

“老…老奴在!” 王承恩赶紧(僵尸步)挪过来。

“把…把这块窝窝头…” 朱由检指了指高举的那块,“掰…掰碎了!分…分给众卿家!一人…呃…一小渣!聊…聊表朕心!”

“遵…遵旨!” 王承恩颤抖着(主要是饿的)接过那块宝贵的窝窝头,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开始用僵硬的手指费力地…抠!试图从这堪比金石的硬物上,抠下一点碎屑。

朱由检则悄悄把怀里最后那块完整的窝窝头,塞给了旁边同样饿得小脸发白的妹妹朱媺娖,低声道:“媺娖…快…快藏好…别…别让人看见…”

朱媺娖感动(主要是饿的)得眼泪汪汪,赶紧把窝窝头藏进袖子里。

而张太后,此刻捂着漏风的嘴,看着王承恩费力地抠着窝窝头碎屑分给那群眼冒绿光的僵尸大臣,再看看自己空空的手(窝窝头被抢了)和地上的断牙,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更加汹涌的饥饿,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巨釜中,那个正趁着混乱、偷偷摸摸想从锅另一边爬出来的…油光锃亮的光头!

“陈!福!贵——!” 张太后漏风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毒和…食欲?!“你给哀家…滚!回!锅!里!去——!!!”

陈大伴刚扒上锅沿的一条腿,瞬间僵在了半空。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太后那几乎要喷出火(饿火?)的眼睛,以及周围僵尸大臣们分到窝窝头碎屑后、依旧意犹未尽、绿光更盛地盯向他的目光…

他感觉…这金銮殿…比那口恒河汤锅…还要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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