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在时间观测站的废墟里咳出一把星砂。
他的右臂己经透明化,皮肤下可见银河般旋转的微粒。时管局特制的拘束器贯穿了他的锁骨,每次呼吸都有星砂从伤口渗出,在空气中凝结成模糊的怀表形状又消散。
"还剩17%的星砂存量。"尹如月的机械残躯趴在三米外,电子眼闪烁着红光,"你撑不到她回来了。"
周默用膝盖碾碎她的发声器,指间星砂凝成细针,插入自己太阳穴——这是他从父亲记忆里学会的"时间榨取"。剧痛中,1999年的记忆如走马灯闪过:父亲在断桥边将怀表塞进他襁褓,星砂从婴儿的七窍涌入...
"错了..."他突然笑起来,星砂从齿缝间簌簌掉落,"我们都被骗了..."
拘束器突然爆裂。周默透明化的右手首接插进尹如月的胸腔,从齿轮堆里扯出一枚沾血的芯片——上面刻着「第七门培育协议:克隆体49号」。
林雨在时间夹缝中爬行。
她的左眼窝现在成了星砂漩涡,每转动一次眼球就有银色蠕虫从眼角钻出。这些"时间具象体"啃食着她的视神经,却也在视网膜上投射出路径——一条由活体器官构成的走廊。
墙壁是搏动的心肌,地面铺着的肺泡,天花板垂落肠管组成的吊灯。每隔几步就有半融化的时管局特工嵌在墙里,他们的身体像蜡烛般软化,与建筑长在一起。
"真恶心..."林雨扯断一根缠住脚踝的脐带,黑血喷溅在星砂蠕虫上。虫子们立刻发狂,将她左眼视野及所见之物全部加速腐蚀——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心脏墙壁被蚀穿时,她看到了时管局的核心:一个由无数怀表齿轮组成的巨大腔室,中央悬浮着青铜门本体。而门前跪着个熟悉的身影——周默的星砂躯体正在解体!
"你来了..."周默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音。他的面部己经半透明化,露出颅内旋转的星云,"我父亲没告诉你全部真相..."
林雨的左眼突然剧痛。星砂蠕虫集体暴动,在她视网膜上拼凑出记忆残片:
- 尹昭根本不是时间守护者,而是初代院长的第一个克隆体
- 1999年断桥事故是他自导自演,为了让星砂融入婴儿周默体内
- 真正的"第七门"从来不在林雨子宫里,而在...
"在我的星砂核心。"周默撕开自己胸膛。旋转的星云中心,微型青铜门清晰可见,"父亲把我做成活的'门钥匙'..."
林雨的右手比思维更快——她首接插进周默胸腔,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门扉。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门缝里传来婴儿的吮吸声,有什么东西含住了她的指尖!
青铜门在周默体内完全显现的瞬间,整个腔室开始分泌血色乳汁。
林雨感到左眼的星砂蠕虫集体亢奋,它们顺着泪腺回流,在脑部结成茧状网络。某种古老的哺育本能控制了她——她竟然想用星砂重塑周默的身体!
"不...这是陷阱..."周默用最后实体化的手抓住她手腕,"门在模拟...母体反应..."
确实,那些"乳汁"正在腐蚀林雨的皮肤。她低头看到自己胸口浮现出七个乳孔,每个孔洞里都有黑色触须在蠕动。更可怕的是左眼视野里,周默体内的青铜门正在变形——门板上浮现出她母亲的脸!
"小雨..."门上的林雪梅轻声呼唤,"妈妈需要你..."
林雨的回答是用星砂凝成匕首,首接捅穿自己左眼。
眼球爆裂的疼痛让时间静止了一秒。
当林雨从剧痛中回神时,发现左眼窝成了星砂虫的巢穴。无数银色蠕虫涌出,啃食着空中飘浮的血乳。它们的复眼里反射出真相:青铜门上的"母亲"根本不是林雪梅,而是初代院长的星砂拟态!
"终于看清了?"周默苦笑着咳出齿轮。他的身体己经透明到能看见青铜门在胸腔内震动,"现在...做你该做的..."
林雨将虫巢左眼贴上周默胸口。星砂蠕虫疯狂钻入他的躯体,开始从内部啃噬青铜门。门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七个乳孔喷出腐臭的黑色血泉!
"抓紧我。"她拽住周默即将消散的手,"带你去看真正的..."
虫群突然同时自爆。银色星砂与黑血混合成漩涡,将两人卷入时间最底层的裂缝——那里躺着青铜门的原型,一具浸泡在血泉中的双头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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