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姜小姐，巧遇
下了车，一眼就看到街边几乎占了半条街的铺面，硕大的锦绣坊招牌古朴醒目，门前车水马龙，和她们马车紧挨着的是一长溜的各府马车。
真真是繁华至极！
姜绾臻看着锦绣坊，心里想的却是上一世，那个捐了半副身家一心救国的女子。
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最后却落得和自己一样的下场，死于精心设计的火海之中。
何其可叹！
这一世，若有可能，她想改变那个人的结局。
前台掌柜孙娘子是个通透人，迎着姜绾臻进了门。
“哎呦呦，不愧是姜家嫡出的二小姐，这模样，这气度，真真是个极标致的人物！”
姜绾臻和她寒暄几句，量了尺寸，又确定了些花色和款式细节。
最后，她问着：“孙娘子，你们东家一般何时会来铺子里视察？”
孙娘子吟吟笑着说：
“二小姐说笑，我们都是捧着账本交给东家院子的管事，那样的大人物哪里是我们小小掌柜能见的。”
姜绾臻这才想起来，这锦绣坊表面是挂靠在别人名下。
世人并不知真正的东家其实是位女子。
她叹息一声，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好的，那就多劳烦孙娘子缝制好后送到姜府。”
“二小姐客气，过几日我定亲自登门奉上。”
出了门，姜绾臻戴上帷帽，转头吩咐车夫：“你先回去吧，回头我自己回府。”
车夫略显为难，姜绾臻掏出碎银馃子扔进他怀里，“去吧，无事，我天黑之前就回去。”
车夫这才走了。
没了拘束，姜绾臻晃悠悠在京城逛了起来。
街边很多贩卖的小摊铺，推个车，支起斜斜的棚顶，摆上卖的小玩意儿，一个摊位就成了。
捏泥人，贩珠钗，荷包扇子胭脂水粉，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姜绾臻视线被珠钗摊位上一支素簪吸引。
那簪子通体翠绿，只顶部雕刻两节竹节，竹节根部搭配了两片突出的竹叶出来。
很是素雅。
摊主似乎偏爱这些朴素的东西，竹节簪旁边是一对竹节玉镯，依旧是通体翠绿，看起来和那只竹节簪子是同一块玉料。
这一套倒是不错。
姜绾臻很是满意，刚想开口，老板忽然将竹节簪和镯子都收了起来。
不仅是这一套，摊位上还收了几个其他她刚看过的物件。
姜绾臻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店家，你这是不卖了？”
摊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姑娘，您稍等。”
姜绾臻微张开嘴，懵了。
店家在做什么？
只见摊主一弯腰，自下面拿出一个描漆的黑木匣子，将刚刚姜绾臻看好的几样饰品仔细打包分好，工工整整放进盒子里。
随后递给姜绾臻：“姑娘，您的饰品。”
姜绾臻眨眨眼，问：“我的？”
摊主笑意更浓，一伸手，指着他身后一人道：“是，这位公子已经帮您付过了钱。”
姜绾臻转眸，就见李怀安墨发半扎，披着玄色斗篷，正靠在摊主旁边的大石墩上。
寒冬腊月的天，他手里还闷骚地拿着柄折扇，见她看过去，“唰”一声打开折扇作秀扇了两下，折扇上“上善若水”四个大字随着他的动作摇摆不定。
“臻臻妹妹，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姜绾臻正了正自己的帷帽，疑惑问着，“世子爷好眼力，这都能看出来？”
“臻臻妹妹在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帷帽丝毫遮掩不了你半分风采。”李怀安哄女子的话随口就来。
对于姜绾臻的夸赞，李怀安也心安理得受着，才不会解释自己是一路跟过来的。
姜绾臻挑了挑眉。
真不愧是有名的“风流多情”公子哥！关键公子哥还有钱有势。
这若换做一般女子，还真是招架不住。
可姜绾臻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那个特别的人，李怀安只是对每个女子都是如此而已。
“怎么？不喜欢？”李怀安询问。
姜绾臻大方收下，欠身行礼。
“多谢世子厚爱，今日本是出来给你挑回礼，既然刚好碰上，不若你自己挑选如何？”
饶是纵横情场多年，李怀安还是被噎的无话可说。
这二小姐可真有意思。
还有自己给自己挑礼物的道理？
不过当下无事，陪她一道又何妨！
“那二小姐带路吧。”
姜绾臻点头，捧过匣子，领着李怀安进了书斋。
李怀安忍不住询问：“你，确定要在这里给我挑回礼？”
这里贩卖的都是文房四宝等物，于一般男子而言，确实是送礼的好选择。
可京城谁人不知，定远侯府的世子生性风流，不喜文墨，之前生生气走了三位夫子。
给李怀安送文房四宝，不是生生往枪口上撞？
姜绾臻容色淡淡，点着头，“世子不喜？”
李怀安意味不明，“还行。”
“那世子可有喜欢的？”
李怀安摸了摸鼻子，“没有没有。你说说，准备给我挑什么？”
姜绾臻在店里笔，墨，纸，砚等物件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扇子那一排上。
李怀安眉头微动。
对着手里的扇子思忖：难道是看他拿着扇子，她准备也送自己一个？
可惜，这扇子于他而言意义不凡，姜绾臻送的扇子怕是要束之高阁了。
结果，姜绾臻手指略过一排扇面，拿起一只通体雪白雕缡纹的扇坠来。
姜绾臻拿起扇坠比划了下，和他的扇子甚为合宜。
她拿着扇坠吊在李怀安眼前，“这个，世子可喜欢？”
李怀安此刻真的有些佩服她的玲珑心思。
送其他物件，他或许都不会多看一眼，可这柄扇子意义不同，给这扇子锦上添花的东西，他自是欣喜。
不过他还是想问：“本世子很喜欢，敢问二小姐，你为何想起来给我送这个？”
姜绾臻垂眸对着他的扇子看了眼。
虽说冬日里用扇子骚包了些，可李怀安能有风流公子的称号，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多半是这扇子他着实喜欢而已。
且扇子并无过多点墨装饰，扇面仅仅是“上善若水”四个大字。
于他定远侯世子而言，什么样的扇子买不到，要拿一把堪称朴素的扇子？
因此姜绾臻有了定论：他很喜欢此扇。
姜绾臻微笑说着：“只是对世子的扇子很是喜欢，想给它装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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