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在偏殿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晚抱着“爱鱼仕”枯坐了一夜,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怀中枕头温软依旧,可那两条曾流淌着星辉的银线咸鱼,此刻黯淡无光,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再无声息。
【老祖宗……奶娃子……】她指尖一遍遍着冰冷的银线,心口空落落的疼。
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守护,耗尽了它们最后的力量。
那声疲惫的“守汝无恙”和依恋的“娘亲不怕”,成了绝响。
“苏姑娘?”福安小心翼翼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孙太医奉殿下之命,来为您请脉。”
苏晚晚慌忙用手背抹了把脸,哑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须发皆白的孙思邈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福安。
孙太医目光敏锐,一眼便瞧见苏晚晚憔悴的脸色和怀中那格外显眼的咸鱼枕头。
他眼神微凝,不动声色地行了一礼:“苏姑娘安好。殿下听闻姑娘昨夜似乎惊梦不安,特命老朽前来诊视。”
【惊梦不安?暴君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昨晚也……】苏晚晚心里一咯噔,面上却只能强打精神,“有劳孙太医了,昨夜……是有些没睡好。”
孙思邈搭上她的腕脉,凝神细察。
片刻后,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姑娘脉象……虚浮中空,神气耗损颇巨,似受极大惊扰,心力交瘁。但奇怪的是……”
他顿了顿,沉吟道,“根基元气却异常稳固,仿佛……被一股极其精纯温和的力量护持过,生生吊住了根本,未曾伤及心脉本源。此等情形,老朽行医数十载,实属罕见。”
苏晚晚心头剧震,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枕头。
是老祖宗和奶娃子!
它们拼尽最后的力量,不仅驱散了梦境中的蛊灵侵袭,更护住了她的心脉!
“可……可有什么大碍?”她声音有些发颤。
孙思邈收回手,捋了捋胡须,斟酌道:“眼下暂无性命之忧,只是神思损耗过度,需静心调养,切忌再受惊吓。老朽开一副安神定志、温养心脉的方子,姑娘按时服用。”
他顿了顿,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云锦枕头,“姑娘这枕头……似乎颇为独特?”
苏晚晚心头警铃大作,立刻把枕头往身后藏了藏,干笑道:“啊,就是……就是普通的枕头,殿下赏的,我睡得习惯些。”
孙思邈目光如炬,自然看出她的遮掩,却也不点破,只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殿下对姑娘,确是……用心。”
他收拾好药箱,告辞离去。
福安送走孙太医,转回身,低声道:“姑娘,殿下……请您去书房一趟。”
【又去书房?】苏晚晚头皮一紧,昨夜噩梦的惊悸和枕中灵犀沉眠的失落交织,让她此刻只想缩在角落里当鸵鸟。
但暴君的召唤,她不敢不从。
她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抱起依旧沉寂的“爱鱼仕”,步履沉重地走向主殿书房。
书房内,气氛比预想的更加凝重。
萧景琰并未坐在书案后,而是负手立于窗前,玄色的身影逆着光,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意。
影七单膝跪地,正在低声禀报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肃杀。
“……瘴疠谷地宫外层禁制己破开三道,但核心区域笼罩着极其诡异的血雾,影三、影九强行突入,瞬间……化为脓水!”影七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和凝重,“那血雾……似能吞噬生机!乌长老定是借‘荧惑血煞’之力,将整个地宫炼成了活祭场!李将军所部己秘密抵达谷外二十里,然强攻……恐伤亡惨重!”
萧景琰没有回头,只冷冷吐出两个字:“代价?”
影七头颅垂得更低:“乌长老……似己察觉我们行动,地宫血雾翻涌更剧,内线……己断联。他恐怕……在加速最后的仪式!目标……依旧是苏姑娘的心血精魄!”
【心血精魄!又是心血精魄!】苏晚晚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听着影七的禀报,昨夜梦境中心脉被抽的剧痛仿佛再次袭来,让她脸色瞬间惨白,手脚冰凉。
萧景琰霍然转身!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瞬间锁定了门口抱着枕头、脸色苍白的苏晚晚。
他周身翻涌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书房内的温度骤降!
“过来!”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晚晚被他眼中那骇人的戾气吓得一哆嗦,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过去,下意识地将怀里的枕头抱得更紧,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萧景琰的目光在她惨白的脸和怀中的枕头上扫过,最终定格在她那双盛满惊惧的眸子上。
【昨夜……她果然也……】冰冷的心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昨夜,发生了什么?”他开门见山,声音低沉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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