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睡了多久,裴轻语睁开眼时发现西周一片漆黑,屋里阴沉湿冷,她被扔在潮湿又逼仄的角落里。
砖石地板又凉又硬,她头还晕着,浑身很疼,嘴里有棉花塞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醒了?”
门缝里透出抹白光,秀娘手上端着一碗热粥,笑吟吟替她的解开蒙在脸上的丝带。
棉花塞在裴轻语的嘴里太久了,整得她的舌头没了知觉,阿巴了半天才尝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窝劝你赶紧把我放了,不要惹到花与容,否则,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我生了病,脾气不好,希望你能安静些。”
秀娘重重放下碗,转身欲要离开。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病人。”
秀娘脚步一顿,回头饶有兴致盯着裴轻语看了看:
“你生了何病?”
见人在搭她的话,裴轻语松了一口气。
原文中的第一个案子并没有交待清楚凶手是谁,而她们查到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秀娘,可秀娘一个人如何运行这个黑暗链呢?
可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她必须从秀娘这里找到突破口自救。
“我是先天心脏病,生下来的时候我爸就想要把我抛弃了,我母亲毅然决然的跟我爸离婚,不断地带着我去各种医院治疗,借了钱带我去顶级医院做了塔桥手术。”裴轻语说着说着,竟觉得有点难过,“手术很成功,我活了将近二十年,每天走几步路我都很累,一个病人会被同情,却很难被容忍,是我的母亲一首在做我的精神支持,为了我的生命和梦想东奔西走。”
裴轻语心里闷闷的,她有点想母亲了。
母亲在她的面前总是乐观的,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流露出脆弱,难过,甚至在听到医生说自己活不过多长时间的时候会歇斯底里的去理论。
秀娘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情至深处甚至会同裴轻语一同流眼泪。
“裴小姐,你有一个好母亲。”秀娘拿出一个干净的手帕,替裴轻语拭着泪。
裴轻语小脸一愣,一颗晶莹的泪珠逃过丝帕,滑到嘴边,嗯,有点咸。
她脑瓜子嗡嗡的,秀娘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女子的?还是她压根就没信过?
那么她掳自己来的目的,是为了引花与容过来?
若是留个地址让人过来倒还好说,这种谈判花与容绝对不会输,甚至还能救自己一条狗命,若是她们玩什么你追我逃,给个不明显的暗号,那,这就比较。
如今之计只有安抚秀娘。
“你也有一个好母亲。”裴轻语道。
秀娘瞬间变脸,原文温和的面容瞬间乌云笼罩,眼神阴翳,夺过裴轻语手里的碗就往地上砸。
“她算什么好母亲。”秀娘面含怒气,双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若不是她为了利益,答应我去当赘妻,我会有今日?这都是她们害的。”
“为何要杀秋烟?”裴轻语问道。
秀娘面上一怔,怒意逐渐收敛,眼中的雾霾消散,逐渐被流露出的深深眷恋所代替。
“我怎么会舍得杀他。”秀娘呢喃着,眼眶里闪烁着泪光,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有留恋,有期盼,嘴里不断呓语着:“他都为我绣了五福图,租下了这个院子,我们说好要重新开始,在这里过上幸福的生活,他明明答应我的不去楼里做事了,随着来乡下他种树养蚕,我来织布,打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家,我们还会有孩子。”
裴轻语皱眉,她看到过秋烟的房间,里头的陈列看不出丝毫要离开的样子,她的琴被保养的很好,占的位置很重,证明他内心一定很为这把琴感到骄傲,并且调好了音等待下一次的弹奏,他们也不算是单纯的年纪了,为什么会同样没名没份的跟着秀娘私奔呢?
“他是愿意的吗?”裴轻语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秀娘瞳孔闪烁了一下,眼球往左上方转了转,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不自觉的伸出手在眉骨摸了一下,“愿意的。他一定愿意。”
“他怎么死的呢?”裴轻语乘胜追击。
“被曲清柳这个贱人打死的。”秀娘脸上的恼怒转变成了阴霾,“就是他,他要阻止我们在一起。”
裴轻语继续问道,“你亲眼看到的?”
“没错。”她双眼通红,一把掐住了裴轻语的脖子,“好奇心这么重,你是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要不是我娘替我做主,将我入赘到吃人不吐骨头的曲家,我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我得了病,一定是秋烟这个小贱人给我下了毒。”
“哟,秋烟真的是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在裴轻语觉得自己脖子快要断掉的瞬间,门外传来一阵巨响,霸道的来了一股怪风,将秀娘掀翻数米远。
花与容收了掌,散着的乌发张牙舞爪散在空中,紫色的轻纱飘起,将屋外刺眼的白光牢牢挡住,眸底竟是桀骜张狂,却在看到裴轻语的那一刻骤然收起。
地上倒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双手捂着脖子,颤抖着咳了几声,一双葡萄眼里满是泪花。
花与容的狐狸眼微眯着,双目逐渐赤红。
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要弄死一个人,想要将手伸进她的胸膛,将她的心脏捏爆。
“花与容。”裴轻语抬起头,嘴角不自觉弯起。
花与容将她的身体托起,手指划过裴轻语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
“你们都活不了。”
秀娘不知何时来到了花与容的背后,拿着一条锁链将两人捆在了一起。
随后她搬开机关,这才看到了整个屋子的全貌,屋里的味道潮湿又古怪,就像是在炼狱里一般,一整套厨具冰冷的有些狰狞,斑斑点点的血迹十分令人作呕。
“我好像说过,陪你玩倒是可以,前提是不要动我的人。”
花与容虽然被绑着,面上却一点都不紧张,干净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兴奋。
秀娘冷哼一声。
“凭你,现在还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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