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北京秋意渐浓，清华园里的银杏叶铺成了金色的地毯。林曦蹲在实验室的旧CT机前，手指轻轻抚过金属外壳上的锈迹——这是她从学校后勤处"抢救"回来的1998年产老机器，操作面板上的按键己经磨得发亮，却还倔强地亮着指示灯。
"小曦，"陈默抱着一摞旧病历从档案馆跑过来，鸭舌帽滑到后脑勺，"我翻到2008年纺织厂的体检记录了！当时厂子给35岁以上女工做免费乳腺筛查，你母亲林淑兰就在名单里。"他把泛黄的登记本递过来，"你看，她的体检时间是10月15日，和咱们现在......"
林曦的指尖在"10月15日"上顿住。今天正是这个日期。前世母亲确诊胃癌是在2018年，而此刻，系统面板上的"历史数据修复"进度条刚刚跳到100%——她终于看清了母亲二十年前的影像：乳腺结节边缘的毛刺征像根细针，扎在她的神经上。
"陈默，"她声音发颤，"能把这张片子扫描进系统吗？"
"早弄好了！"陈默晃了晃手里的U盘，"我用实验室的老扫描仪处理的，分辨率和原片差不多。"他把U盘插进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修复后的CT影像——母亲年轻的乳腺组织里，那个8毫米的结节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叮——触发关键记忆回溯：林淑兰（林曦母亲）2008年10月15日乳腺体检，影像显示BI-RADS 4a类结节（恶性概率2%-10%）。"系统提示音带着轻微的震动，"当前可干预节点：2008年10月20日（体检后5天），纺织厂工会将组织专家义诊。"
林曦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前世母亲总说"体检费贵""查出来也是增生"，硬生生拖了两年才去医院。此刻她盯着影像上那个被忽略的结节，终于明白——不是母亲不重视，是命运的齿轮在她最无助时，悄悄拧向了黑暗的方向。
"陈默，"她抓起外套，"我们现在去纺织厂。"
"现在？"陈默愣住，"都晚上八点了，工会早下班了......"
"但专家还在。"林曦调出系统里的"纺织厂退休职工名单"，"张淑芬，原纺织厂工会主席，现在住在朝阳区的福寿里小区。系统显示她今天刚从上海回来，家里有2008年的体检档案备份。"
出租车在福寿里小区楼下停稳时，林曦的手心全是汗。她仰头望着六楼的窗户，那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系统面板上，"张淑芬在家"的定位精准得像刻在地图上。
"小曦？"开门的老人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你是......林淑兰的女儿？"
林曦点头，把CT影像递过去："张阿姨，我是来求您帮忙的。这是我母亲2008年的体检片子，当时可能漏看了......"
张淑芬接过片子，眯着眼睛看了看："哎呦，这不是老林家的闺女吗？你妈当年在细纱车间，总说机器声吵得头疼......"她突然顿住，"这结节......我记得当时王大夫说过，像这种边缘不规则的，最好再做个钼靶。"
"王大夫？"林曦追问。
"王建军，"张淑芬笑起来，"就是现在301医院的影像科主任！那时候他还是住院医师，总背着相机跑各个车间做筛查。"她指了指墙上的老照片，"你看，这是2008年义诊的合影，他在最边上。"
林曦凑近看，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正是王建军——和实验室里那位权威专家，眉眼间竟有七分相似。
"叮——触发历史人物关联：王建军（现301医院影像科主任）与林淑兰（林曦母亲）2008年存在医患交集，可作为关键证人。"系统提示音响起时，张淑芬突然一拍大腿："对了！当年王大夫说要把片子送到协和会诊，是你妈自己不肯去的......"
"为什么？"林曦的声音发颤。
"她怕花钱。"张淑芬叹了口气，"那时候你外公刚走，你妈一个人拉扯你和你弟弟，每月就三百块工资......"她从抽屉里翻出个铁盒，"这是当年的会诊单，我一首留着。你看，王大夫手写的：'建议手术活检，费用约8000元'。"
林曦接过会诊单，系统面板立刻弹出"费用换算"：2008年的8000元相当于现在的8万元。前世母亲为了凑她的学费，连治感冒都舍不得去医院，又怎么会花半个月工资做检查？
"张阿姨，"她深吸一口气，"我能把这张片子带走吗？我想......让更多人看到。"
"拿去吧！"张淑芬把片子塞进她手里，"你妈要是知道你现在在做这种事，该多骄傲啊......"
深夜十一点，林曦坐在实验室的工位上，面前摆着三台显示器：一台显示2008年的老CT片，一台是母亲现在的肺部CT，还有一台是系统生成的"跨时空对比模型"。陈默抱着笔记本凑过来，屏幕上是协和医院的最新回复：【林曦女士，您提交的2008年乳腺结节影像己纳入我院'早期癌症漏诊案例库'，建议召开专题研讨会。】
"小曦，"陈默指着模型上的两条曲线，"你看，2008年的结节如果不处理，恶性概率会在5年内升至65%；而你母亲现在的肺部结节，恶性概率只有3%。"他顿了顿，"这说明什么？"
"说明被修复的不仅是影像，还有命运。"林曦轻声说。她摸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消息：【妈，今天在纺织厂遇到了张阿姨，她让我代问您好。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总说机器声吵得头疼？】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是母亲的语音回复，带着笑意：【小曦，你怎么知道？那时候车间机器响得人耳朵疼，我就总想着，等你考上大学，妈就不干了......】
林曦的眼眶了。前世她总觉得母亲的抱怨是唠叨，此刻才明白，那是被生活压弯的脊梁在发出微弱的呻吟。
"叮——主线任务更新：推动早期癌症筛查普及（进度0/1），奖励：国家癌症中心技术合作资格（有效期三年）。"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王建军主任抱着个档案袋走进来。他的白大褂上还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小曦，我刚从档案室翻到你母亲2008年的就诊记录。"他把档案袋递过来，"里面有张便签，是你妈写的。"
林曦拆开便签，上面是母亲歪歪扭扭的字迹：【王大夫，我闺女要高考了，这钱得给她攒着。结节的事，等我攒够钱再说。】
"小曦，"王建军的声音有些发哑，"我当年就该坚持让你妈做检查的......"
"不怪您。"林曦把便签贴在胸口，"是我妈太苦了，总把所有委屈都咽下去。"她抬头看向系统面板，"但现在不一样了。"
凌晨两点，林曦站在实验室的落地窗前。窗外的月光洒在"多模态医学影像大模型"的电子屏上，那些跳动的代码像极了母亲纺织机上的纱线——曾经被命运揉皱的，此刻正织成一张守护生命的网。
"陈默，"她转身说，"明天联系国家癌症中心，我们要办一场'早期癌症筛查公益讲座'。"
"好。"陈默点头，"我把你母亲的病例做成宣传册，标题我都想好了——《被修复的时光：一位母亲的癌症早筛启示录》。"
林曦笑了。她知道，真正的胜利从来不是站在山巅俯瞰，而是弯下腰，把曾经跌落的人拉上来。
窗外的银杏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她心中的誓言：这一世，她不仅要活成自己的光，还要成为无数人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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