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指尖几乎要掐碎那份匿名举报信。
信纸边沿的咖啡渍还未干透,管家在会议桌对面慢条斯理地擦着金丝眼镜:“大小姐若是信不过,不如首接报警?”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泛白的指节,“毕竟江总这份见面礼,实在不够体面。”
落地窗外突然传来重型机械的轰鸣。
三十八层的高空,对面大厦的玻璃幕墙正被工人连夜拆除。江砚的名字用猩红LED灯拼成巨幅广告,嚣张地横亘在楼体之间。林小满攥着窗帘的手指一紧——那些闪烁的字母突然调转方向,变成她大学时期辩论赛的录像。二十二岁的她正将对手逼到墙角,马尾辫甩出凌厉的弧度。
“江砚买下了整栋楼。”管家将平板推过来,监控画面里黑衣男人正在拆解原公司的logo,“说是要打造全市最高清的广告屏——专门循环播放林总的光辉岁月。”
拍摄现场的地板还留着林母最爱的柚木纹。
林小满的细高跟卡进年轮缝隙的瞬间,仿佛踩碎了某个尘封的开关。化妆师正给她补妆,镜中突然闪过江砚的身影——他倚在消防通道口,黑色衬衫解了两颗扣子,手里晃着半瓶威士忌。
“第三镜准备!”导演的喊声炸响耳膜。
管家虚扶在她腰间的手尚未收紧,江砚己经踉跄着撞进镜头。浓烈的酒气混着雪松香劈头盖脸压下来,林小满的抹胸礼服肩带应声崩断。
“备胎也有占有欲。”滚烫的呼吸喷在耳后,江砚的领带己经缠上她肩膀。深蓝丝绸勒进雪白肌肤,他在她锁骨凹陷处打了个死结,“这么细的带子,我轻轻一扯就断了。”
场务的惊呼声中,林小满反手将化妆刷扎向他手背。江砚闷笑后撤,任由锐利的刷柄在虎口划出血痕:“还是大学辩论队队长呢,被欺负都不会喊救命?”
午夜十二点的应急灯将人影拉得鬼魅般颀长。
林小满蹲在更衣室地板上,指尖抚过的木纹。断裂的礼服肩带垂在江砚的领带结上,像条被斩首的蛇。忽然有冷光闪过缝隙——半枚染血的铜制校徽卡在夹层里,校训“明德惟馨”的“馨”字只剩半边。
门外传来道具组的喧哗。
“江总非要亲自调试灯光,说林小姐的镜头必须打柔光。”场务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把三号机的电缆全泡威士忌里了!”
林小满将校徽塞进手包暗格,推开门的瞬间险些撞进江砚怀里。他单手撑住门框,垂眸看她凌乱的发髻:“领带还我。”
“脏了。”她扯开死结掷在他胸口,“江总的把戏和酒品一样差劲。”
凌晨三点的监控室弥漫着咖啡馊掉的气味。
林小满反复回放江砚撞进镜头的片段。慢放十六倍时终于看清——他佯装醉态撞翻反光板的瞬间,食指迅速划过平板电脑,那上面是管家在开曼群岛的账户流水。
“大小姐还不走?”管家的影子投在监控屏上,“江砚在对面大厦顶层开了香槟塔,说要请全体员工看日出。”
林小满关掉显示屏。
对面楼顶的探照灯突然亮起,江砚的身影被投射在巨幕上。他举着酒杯朝这边致意,另一只手晃着撕碎的财务报表。飓风掠过三百米高空,纸屑如雪片纷扬而下,有几片沾着猩红酒液贴在玻璃幕墙,恰好拼成“证据在领带”的英文花体。
更衣室的梳妆镜映出荒唐倒影。
林小满将江砚的领带浸入卸妆水,深蓝丝绸遇液体舒展,内侧用荧光丝线绣着的数字逐渐显形——正是匿名举报信缺失的页码编码。
窗外传来破晓的鸟鸣。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对面大厦的LED屏突然切换画面。二十二岁的林小满在辩论赛颁奖礼上微笑,江砚作为后勤人员缩在角落,镜头扫过他攥着矿泉水瓶的手,虎口新鲜结痂的伤痕与今夜如出一辙。
“找到你了。”
林小满对着虚空喃喃,掌心校徽的尖角刺进皮肉。身后更衣室的门悄无声息滑开,管家的皮鞋踩碎满地晨曦:“大小姐,该换第三套造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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