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的财务室弥漫着油墨与焦虑混合的酸涩。
林小满的钢笔尖在报表"其他应收款"栏戳出窟窿，管家三天前审批的海外项目像条毒蛇盘踞在账目表末端。窗外的闷雷碾过云层，电脑屏幕突然跳闸般熄灭，备用电源启动的十秒间隙里，她清楚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管家的低笑。
"所有数据服务器遭遇黑客攻击。"技术总监的语音消息带着电流杂音，"林总，有人不想让您看到季度审计报告。"
暴雨砸在迈巴赫车顶的声响像催命鼓点。
林小满攥着从江砚领带里破译的密码冲进雨幕，司机刚发动引擎，黑色库里南便横插过来截停车道。江砚降下车窗，湿发贴在额角，食指敲了敲方向盘："林总抢着投胎？"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盲区。
江砚甩过来的银色U盘擦着她耳畔嵌入真皮座椅，尾端贴着的荧光标签正在渗血——是那枚残缺校徽上的暗红色锈迹。"管家的圣诞礼物。"他咬开棒棒糖，塑料棍指向便利店方向，"现在拆，还是等记者来拆？"
林小满伸手的瞬间，男人突然猛打方向盘。U盘在惯性作用下飞出车窗，精准坠入敞着铁格的下水道。隔着雨帘，她看见江砚的唇形在说"蠢货"，副驾上的棒棒糖碎成锋利的玻璃碴。
便利店自动门撞在肩胛骨的闷响惊动值夜店员。
林小满的羊绒大衣吸饱雨水足有二十斤重，江砚的西装却干燥得可疑。他抄起货架最顶层的毛巾兜头罩下，薄荷味须后水混着体温蒸腾而上："抖什么？以为我要亲你？"
毛巾边缘扫过锁骨尚未消退的勒痕，林小满抬脚踹向货架。膨化食品包装袋爆裂的脆响中，江砚擒住她脚踝，拇指按在丝袜勾丝处："二十二岁能辩赢跨国并购案，现在看不懂这是局？"
监控摄像头红灯在收银台顶端闪烁。
店员战战兢兢递来姜茶时，林小满瞥见玻璃门外晃过熟悉的身影——江砚的助理正蹲在下水道口，探照灯映亮他手中沾满污泥的U盘。
"热水器坏了。"江砚踢开更衣室的门，将人抵在储物柜前，"林总不介意的话……"他的衬衫贴着她的湿发滑落，腹肌上陈年刀疤被顶灯照得狰狞，"用体温烘干也行。"
林小满的牙齿磕在他肩头，血腥味混着雨水渗进唇缝。江砚闷哼着扯开她衬衫第三颗纽扣，却在瞥见她胸口泛青的掐痕时骤然收手："管家昨晚弄的？"
货架倒塌声惊碎满室暖雾。
店员尖叫着拨打110时，江砚己裹着林小满冲出后门。他的西装口袋里掉出半包彩虹糖，1999年产的限定包装在积水里洇开斑斓毒液。
黎明前的暴雨最是凶狠。
林小满蜷缩在江砚公寓的羊毛地毯上，笔记本屏幕映出骇人真相——U盘里不止管家洗钱证据，还有她婴儿时期在育婴室的监控录像。画面右下角，穿白大褂的江砚父亲正将两个襁褓调换，其中一个后颈的月牙胎记正与她锁骨红痕重叠。
浴室水声骤停。
江砚裸着上身倚在门框，毛巾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住："看够没有？"水珠顺着他腹肌滑入浴巾边缘，"林总夜闯民宅，是想坐实潜规则绯闻？"
林小满将笔记本转向他："解释。"
"解释什么？"他踢开脚边碎成两半的相框，十八岁的林小满在毕业照里笑靥如花，"解释我花了十年把你从垃圾堆里刨出来？还是解释我像个傻子似的……"
防盗门被砸出凹痕。
管家带人破门而入时，江砚突然将林小满按在怀中。他唇瓣擦过她耳垂的瞬间，沾血的U盘塞进她内衣夹层："藏好了，我的卖命钱。"
暴雨在清晨六点零七分骤歇。
林小满站在警局调解室窗前，看着江砚的助理在对面便利店买关东煮。店员正指着监控屏幕比划，穿连帽衫的男人在画面角落捡起染血的U盘。
"系统故障查清了。"律师递来平板，"是人为切断总电源——您猜最后接触电闸的是谁？"
监控截图里，管家戴着白手套按在电箱上的画面被晨光切割成碎片。林小满抚过锁骨处结痂的伤痕，那里藏着江砚用领带绑她时，悄悄画下的摩尔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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