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露台的防腐木还渗着桐油味,林小满的指甲刮过墙缝里的海盐结晶。那些粗粝的颗粒里混着未燃尽的香灰,与江砚书房那支钢笔的墨水成分报告里的异常值完全吻合。她踮脚够向松动墙砖的刹那,潮声裹着七月的蝉鸣漫过窗棂,恍如十二岁溺水的那个黄昏。
"林小姐对危房改造感兴趣?"
民宿老板提着铁皮桶倚在门框,晒成古铜色的脚踝处有块硬币大的烫伤疤。林小满的瞳孔微缩——那是林家保镖特训营的标记,父亲书房的惩戒记录簿里,每个受罚者都会烙上这种梅花形伤疤。
海风掀开泛黄的墙纸,露出深褐色的霉斑。林小满的珍珠耳环勾住的墙纸边缘,撕开的裂缝里飘出张被海水浸透的便签纸,江砚的字迹在盐渍下倔强地清晰:"第七年,鲨鱼群迁徙路线改变,再没遇见那个攥着海玻璃哭的姑娘。"
暴雨预警的广播混着浪涛声传来。林小满的高跟鞋跟卡在木地板裂缝里,弯腰的瞬间瞥见天花板夹层的金属反光——那是种军用级别的监控探头,型号与三号码头集装箱里查获的走私货相同。民宿老板的铁皮桶突然倾倒,活蹦乱跳的虎斑贝撒了满地,贝壳内侧的荧光编号与莫斯科金库的神经毒素批次码完全一致。
"江先生包场三个月。"老板的渔网袜擦过她小腿,咸腥味里裹着熟悉的佛手柑香,"说要复原什么初遇场景。"他的机械表表带扣突然绷断,露出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前三位数字正是林氏海外分公司的注册代码。
林小满的腕表突然震动,台风路径图与民宿建筑平面图在表盘重叠。她退向临海的落地窗,海天相接处翻滚的乌云里,隐约可见江砚的黑色越野车正碾过防波堤。手机在此时收到加密邮件,附件是民宿的改造图纸——承重墙被标注的位置,恰是她此刻站立之处。
"小心潮水!"
江砚的吼声破开雨幕。林小满转身撞翻藤编茶几,散落的贝壳中混着枚锈蚀的钥匙。民宿老板突然暴起扑来,渔网袜里弹出的钢丝缠住她脚踝。林小满的后脑勺撞上壁炉,飞溅的火星引燃了墙缝里飘出的情书。
"……你总说海水太咸,像眼泪……"燃烧的字句在潮湿空气里蜷缩,江砚的脚步声与记忆中的潮声重叠。十二岁那年的救生员臂章在火光中浮现,那个本该陌生的男人侧脸,此刻正与破门而入的江砚完全重合。
防弹玻璃映出三人纠缠的剪影。江砚的战术匕首挑断渔网袜钢丝,再生组织在暴雨中加速溃烂。民宿老板的机械表突然爆出电火花,表盘弹开的暗格里藏着微型注射器,淡蓝色液体正是神经毒素中和剂。
"当年把你推下水的可不是我。"老板的日式军刀劈开情书灰烬,"你父亲需要场完美的意外。"他的刀尖挑开衬衫,心口处的梅花烙伤疤泛着增生组织的诡异光泽——与江砚腿伤的再生组织同源。
林小满的耳钉突然高频震动。藏在壁炉夹层的保险柜被暴雨激活,虹膜锁的蓝光扫过她瞳孔。柜门弹开的刹那,成捆的泛黄信笺如雪崩倾泻,每封火漆封印都刻着江砚的私人印章,日期横跨整座青春。
"闭气!"
江砚揽着她撞破落地窗的瞬间,第一波海潮吞没民宿。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林小满在混沌中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苍白的手指攥着江砚的救生员徽章,而那枚本该属于陌生人的金属牌,此刻正在江砚颈间随潮水晃动。
暗流将他们卷向礁石区。江砚的后背撞上锋利藤壶,再生组织的碎屑像萤火虫在深蓝水域飘散。林小满的指尖触到他腰间的旧伤,那道被虎鲨撕咬的疤痕正在渗血,染红的信纸碎片在眼前拼出关键句:"……林家要的从来不是完美继承人,而是永远闭口的受害者……"
浮出水面的刹那,林小满的唇撞上江砚溃烂的锁骨。民宿在身后轰然倒塌,钢筋水泥的残骸间漂浮着泛黄信笺,墨迹在海水里舒展成父亲签署的意外保险单。江砚染血的手掌覆住她眼睛,掌心纹路与十二岁紧握的救生圈纹路重叠。
"现在知道为什么救生员来得那么快?"他的笑声混着血腥味,"我追踪那艘游艇三年了。"暗礁后方浮现的快艇上,缉私警制服的臂章在闪电中泛着冷光——那些人的五官,竟与全球芭蕾舞团的后勤人员完全一致。
暴雨冲刷着走私船残骸,林小满攥着未燃尽的情书残页。泛潮的字迹在月光下显影出航海坐标,指向父亲书房地球仪上被红圈标记的百慕大三角区。江砚的再生组织碎片在海面聚成荧光路标,那串忽明忽暗的代码,正是林氏海外账户的最后一道防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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