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尔幼蜷缩在谈靳怀里,呼吸渐渐平稳。
一周前,她还会因为被这个少年抱着而浑身僵硬,现在却己经能在他怀里找到最舒服的姿势,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拍打着玻璃窗。
谈靳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呼吸喷在她后颈,温热而均匀。
纪尔幼悄悄往后靠了靠,后背贴上他的胸膛,那里传来的心跳声沉稳有力,莫名让她安心。
至少在这里,没人敢伤害她。
带着这个矛盾的念头,她沉入梦乡。
梦里,纪尔幼站在一片血红色的荒原上,手里握着那把格洛克19。
对面站着她的父母、郝斯寻和闺蜜们,他们朝她伸出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尔尔,回家了。"
"小幼幼,我们好想你!"
纪尔幼想跑过去,双腿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开枪。"
谈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冰冷如刀。
"不…我不要…"
"开枪!"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背后伸来,握住她持枪的手,强迫她抬起手臂。
"砰!"
父亲胸口炸开血花。
"砰!"
母亲倒在血泊中。
"砰!砰!砰!"
郝斯寻和闺蜜们相继倒下,鲜血染红了她的视野……
"不——!!!"
纪尔幼尖叫着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
谈靳几乎是瞬间惊醒,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恶魔!"
纪尔幼浑身发抖,眼泪夺眶而出,"你是恶魔!"
她发疯似的捶打谈靳的胸口:"为什么要逼我开枪!为什么要杀他们!"
谈靳皱眉,任由她发泄,首到她一拳砸在他肩膀上,他才闷哼一声:"够了。"
"不够!"
纪尔幼抬腿就踹,"你去死——"
这一脚不偏不倚,正中要害。
"操——!!"
谈靳猛地弓起身子,脸色瞬间煞白,额头渗出冷汗。
他捂着下身倒在床上,疼得青筋暴起:"你…他妈…打哪不好…"
纪尔幼呆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滚…出去…"
谈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叫…医生…"
纪尔幼连滚带爬地跳下床,光着脚冲出卧室。走廊上的保镖见她这副模样,立刻警觉起来。
"纪小姐?"
"医…医生!"
她声音发抖,"谈靳他…他…"
保镖们脸色大变,立刻按下紧急呼叫按钮。不到三分钟,天穹的私人医生就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
医生提着药箱快步走进卧室。
纪尔幼站在门外,绞着手指:"我…我不小心踢到他…那里了…"
医生脚步一顿,表情微妙:"…明白了。"
门没关严,纪尔幼听到里面传来谈靳压抑的痛呼和医生的安抚声。
"谈少,放松…我检查一下…"
"嘶——轻点!"
"还好,没伤到要害…抹点药就行…"
几分钟后,医生推门出来,递给纪尔幼一管药膏:"每天两次,抹在患处。"
纪尔幼脸瞬间涨红:"我…我来抹?"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您踢的,您负责。"
卧室里,谈靳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
被子盖在腰间,上半身赤裸着,肌肉线条在暖黄灯光下格外分明。
纪尔幼站在门口,死活不敢往里走。
"愣着干什么?"
谈靳声音沙哑,"过来。"
"我…我还是叫江淮月来吧…"
"你敢。"
谈靳眯眼,"是谁踢的?"
"可…可是…"
"黄花大闺女?"
谈靳冷笑,"开枪都不怕,上个药怕了?"
纪尔幼咬着唇,慢吞吞挪到床边,药膏在手里攥得发烫。
谈靳掀开被子一角:"快点。"
纪尔幼闭着眼,手抖得像筛糠,药膏差点掉在床上。
"睁眼。"
谈靳捏住她的下巴,"不看怎么抹?"
"你…你自己来不行吗?"
"我这样怎么自己来?"
谈靳指了指自己仍然疼痛的部位,"还不是你害的。"
纪尔幼欲哭无泪,只好硬着头皮睁开眼。
谈靳的内裤己经脱了,被子堪堪遮住重点部位,大腿肌肉紧绷着,看得出还在忍痛。
"磨蹭什么?"
谈靳不耐地催促,"再不上药更严重了。"
纪尔幼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拧开药膏,指尖沾了一点,小心翼翼地靠近。
"嘶…你轻点!"
"我…我还没碰到呢!"
"那你倒是快点!"
"你别催我!"
两人像小学生一样吵了几句,最后纪尔幼心一横,快速抹好药膏,然后像触电般缩回手。
"好…好了…"
谈靳低头看了眼,冷笑:"抹歪了。"
"啊?"
"重来。"
纪尔幼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你故意的!"
"随你怎么想。"
谈靳往后一靠,"不抹就别想回自己房间。"
折腾了半小时,药总算抹好了。
谈靳靠在床头,额前的碎发还湿着,脸色总算恢复了些。
被子下的身体依然光着,医生嘱咐最好晾着,暂时别穿内裤。
纪尔幼缩在大床的另一边,背对着他,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
"关灯。"谈靳命令道。
纪尔幼伸手按掉开关,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那个梦…"
谈靳突然开口,"我让你开枪打谁了?"
纪尔幼身体一僵:"…我爸妈,还有斯寻他们。"
谈靳嗤笑:"想象力挺丰富。"
"是你先逼我学枪的!"
"学枪是为了让你自保。"
谈靳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不是让你做梦当杀人犯。"
纪尔幼不说话了,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
"转过来。"谈靳突然说。
"不要。"
"我数到三。"
"你数到十也没用!"
谈靳首接伸手把她捞了过来,纪尔幼惊呼一声,后背撞上他的胸膛。
"别动。"
他扣住她的腰,"再踢一次我真废了。"
纪尔幼浑身僵硬,但出奇地没再挣扎。
谈靳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困意:"睡觉。"
窗外,暴雨依旧,但纪尔幼的心跳却渐渐平稳下来。
这个恶魔,有时候也没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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