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靳从腰间抽出一把银色手枪，在掌心转了一圈，突然塞进纪尔幼手里。
"像我教你的那样。"
他握着她的手抬起枪口，声音温柔得像在教她系鞋带，"上膛，开保险，瞄准。"
冰冷的金属贴上纪尔幼的指尖，枪口在纪明悟和郝斯寻之间缓缓移动。
"父亲，青梅竹马。"
谈靳的唇贴在她耳畔，呼吸灼热，"选一个。"
纪尔幼浑身发抖，琥珀色的瞳孔剧烈收缩："你骗我……"
"乖，幼幼。"
谈靳带着她的手扣上扳机，"很简单，就像打靶。"
枪口最终停在郝斯寻眉心。
少年被绑在椅子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却死死盯着纪尔幼："尔尔，开枪啊！打死这个畜生！"
"我…我…"
纪尔幼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谈靳突然轻笑："舍不得打死？"
他带着她的手腕一转，枪口突然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那这样呢？"
"不要！"
纪尔幼尖叫着挣扎，眼泪夺眶而出，"我选不了…我选不了…"
时间仿佛凝固。
纪尔幼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父亲坚毅的脸，郝斯寻通红的眼眶，谈靳似笑非笑的唇角。
"尔尔！"
郝斯寻突然大喊，"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绑架、囚禁、羞辱——"
"闭嘴！"
谈靳厉声喝止，眼神却始终盯着纪尔幼，"幼幼，看着我。"
他捏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是谁把你从验货台上抱下来的？是谁教你用枪？是谁带你看星星？"
纪尔幼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枪身上。
她当然记得，如果没有谈靳，她可能早就被卖到更可怕的地方。
"三。"谈靳突然开始倒数。
枪口重新指向郝斯寻。
"二。"
纪尔幼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一。"
"砰！"
枪声震耳欲聋。
子弹擦着谈靳的手臂呼啸而过，在墙上炸开一个洞。
所有人都愣住了。
纪尔幼的手还保持着开枪的姿势，瞳孔涣散，像是被自己吓到了。
谈靳低头看着左臂的伤口，鲜血顺着黑色衬衫往下淌，很快浸湿了袖口。他忽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
"小看你了啊，幼幼。"
他一把扣住她拿枪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真舍得对我开枪？"
纪尔幼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手枪"啪嗒"掉在地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谈少！"保镖冲上来查看伤口。
"死不了。"
谈靳甩开他们，弯腰捡起枪，拇指擦过纪尔幼脸上的泪，"这一枪，我记着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黑色风衣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带他们去鳄鱼池。"
宴会厅的枪声己经停息，宾客西散奔逃，只剩下一地狼藉。
纪尔幼被谈靳扛在肩上，像一袋柔软的货物，塞进了黑色路虎的后座。
她的蓝裙子皱成一团，长发凌乱地散在脸上，眼泪把妆容晕染得一塌糊涂。
"对不起……"
她抓住谈靳的袖口，声音发抖，"求求你，别把我父亲喂鳄鱼……"
谈靳冷笑，单手扯开领带，随意缠在手臂的伤口上："现在知道求我了？开枪的时候不是挺勇敢？"
纪尔幼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滚烫得像熔化的铁水："我、我不是故意的……"
"闭嘴。"
谈靳甩开她的手，砰地关上车门。
车窗外，几个缅甸警察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不敢上前。
"长官……"
年轻警员握紧配枪，"那女孩明显是被强迫的！"
老警察摇摇头，按住他的肩膀："这里是金三角，不是中国。"
他指了指谈靳的车队，"知道那是谁吗？谈靳。十八岁就掌控了整个湄公河流域的走私线，连军方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车队扬长而去，碾过一地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
三辆黑色路虎在夜色中疾驰，中间那辆载着谈靳和纪尔幼。
纪尔幼蜷缩在角落，手指绞着裙摆，时不时偷瞄谈靳的伤口。
鲜血己经浸透了临时包扎的领带，在黑色真皮座椅上留下暗红的痕迹。
"疼吗……"她小声问。
谈靳正在看手机，头也不抬："你希望我疼吗？"
"不希望！"
纪尔幼脱口而出，随即又低下头，"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谈靳终于抬眼看她，黑眸深不见底："教了你半个月，还是学不会。"
他捏住她的下巴，"心不够狠，在金三角活不下去。"
纪尔幼的眼泪又涌出来："我不想学这个……"
"由不得你。"
谈靳松开手，靠回座椅，"既然落在我手里，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窗外，湄公河的支流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像一条蜿蜒的蛇。
另一辆车里，纪明悟和郝斯寻被铐在座椅上，前后各坐着一个持枪保镖。
"叔叔，"
郝斯寻压低声音，"现在怎么办？"
纪明悟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脸色凝重："你也看到了，连警察都不敢插手。"
"那就这么算了？"
郝斯寻激动起来，"尔尔还在那个变态手里！"
"冷静。"
纪明悟按住他的肩膀，"谈靳不会杀我们，至少现在不会。"
"为什么？"
"筹码。"
纪明悟苦笑，"他要用我们牵制尔尔。"
郝斯寻一拳砸在座椅上："该死！尔尔才十七岁，她怎么能——"
"她比我们想象的坚强。"
纪明悟打断他，"那一枪，她本可以打中谈靳的心脏。"
郝斯寻愣住了："您是说……"
"她手下留情了。"
纪明悟看向窗外，"她在学，学怎么在这个地狱里活下去。"
路虎车内，谈靳突然拽过纪尔幼的手腕，按在自己伤口上。
"啊！"纪尔幼惊叫一声，掌心瞬间沾满鲜血，"你干什么！"
"记住这种感觉。"
谈靳的声音冷得像冰，"下次再对我开枪，就打这里——"
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强劲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
"一枪毙命，别让我受苦。"
纪尔幼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我、我不会……"
"撒谎。"
谈靳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你刚才瞄准的是我的手臂，故意打偏的。"
他的气息喷在她唇上，带着血腥味和薄荷香："为什么？舍不得我死？"
纪尔幼别过脸，眼泪无声滑落："我不知道……"
谈靳突然笑了，松开她的手："有意思。"
他靠回座椅，闭目养神："鳄鱼池快到了，想好怎么求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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