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靳的手指轻轻着纪尔幼的发丝，目光却落在郝斯寻身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十年。"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十年之内，只要你有本事从我手里把人带走，我谈靳敬你是条汉子。"
郝斯寻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十年太长了！"
"哦？"
谈靳挑眉，"那你要多久？"
"三年！"
郝斯寻几乎是吼出来的，"三年后尔尔才二十一岁，她应该在上大学，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
谈靳打断他，手臂收紧，将纪尔幼往怀里带了带，"在我身边当金丝雀？"
他低笑出声，眼神却冷得像冰："三年？就凭你？"
纪尔幼感觉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骤然收紧，疼得她轻吸一口气。
她抬头看向郝斯寻，轻轻摇头："斯寻，别……"
"尔尔！"
郝斯寻眼眶通红，"你信我，三年之内我一定——"
"够了。"
谈靳突然松开纪尔幼，大步走到郝斯寻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三年就三年。"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近处的几人能听见："但这三年里，你要是敢出现在她面前，或者联系她一次——"
"我就剁你一根手指，寄给你父母当纪念品。"
纪明悟始终没有说话。
他比郝斯寻更清楚眼前的局势，在金三角，谈靳就是王。报警？国际刑警？边境执法？
都是笑话。
这里没有法律，只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爸…"
纪尔幼跪在父亲面前，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您和妈妈…一定要好好的。"
纪明悟艰难地抬起被绑着的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尔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活着最重要。"
他抬头看向谈靳，声音沙哑："三年后，我会亲自来接她。"
谈靳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谈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豪华病房的画面，宋岚芳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底布满血丝。
"妈！"纪尔幼的眼泪瞬间决堤。
"尔尔？！"
宋岚芳猛地坐首身体，输液管剧烈晃动，"你在哪？你爸爸呢？"
纪明悟被保镖推到镜头前："岚芳，我没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谈靳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唇角带着礼貌的微笑："阿姨好。"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纪尔幼肩上，动作温柔却不容抗拒："您女儿在我这里做客，可能会住上一段时间。"
宋岚芳的脸色瞬间惨白："你…"
"放心，"
谈靳打断她，"我会好好照顾她。"
他俯身在纪尔幼耳边低语："跟你妈妈道别。"
纪尔幼的嘴唇颤抖着："妈…我、我很好，您别担心…"
话未说完，谈靳己经切断了视频。
一小时后，纪明悟和郝斯寻被押上吉普车。
纪尔幼站在台阶上，手指紧紧攥着裙摆。谈靳站在她身后，手掌贴在她腰际，像在无声地宣告所有权。
"尔尔！"
郝斯寻从车窗探出头，声音嘶哑，"等我！三年之内我一定——"
吉普车扬长而去，尾音消散在尘土中。
纪尔幼的眼泪无声滑落。
谈靳扳过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的泪水："哭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又不是见不到了。"
"真的…还能见到吗？"
"当然。"
谈靳低头，唇几乎贴上她的，"只要你乖乖的。"
江城，中心医院。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窗外是阴沉的雨天。
宋岚芳靠在床头，手指紧紧攥着被单，指节泛白。她的眼眶通红，显然刚刚哭过。
"阿姨，您别担心。"
许知愿削着苹果，刀锋在果肉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尔尔一定会没事的。"
周芷莺坐在窗边，手里洗着一副塔罗牌。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映得她的侧脸格外冷峻。
"刚才视频里那个男孩…"
宋岚芳声音发抖，"就是绑架尔尔的人？"
许知愿手一抖，水果刀在指尖划出一道血痕。
她慌忙抽纸巾按住，却见周芷莺己经站起身，黑眸死死盯着刚洗好的牌。
恶魔正位，高塔逆位，宝剑十。
"芷莺？"许知愿小声问，"怎么了？"
周芷莺闭了闭眼，将牌收拢："阿姨，您先休息，我们去外面说。"
医院的露天阳台被雨水笼罩，远处城市的霓虹在雨雾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
"到底怎么回事？"
许知愿压低声音，"那个男的就是谈靳？"
周芷莺点燃一支烟，火星在潮湿的空气中明灭："我见过他的脸。"
"什么时候？"
"梦里。"
周芷莺吐出一口烟圈，"三周前，尔尔失踪那晚，我抽到恶魔牌的时候，就梦到过这张脸。"
许知愿倒吸一口冷气："那尔尔现在…"
"孽缘。"
周芷莺掐灭烟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最迟半年，她会彻底爱上他。"
"什么？！"
许知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尔尔怎么可能爱上一个绑架犯？！"
周芷莺苦笑："你以为视频里她为什么是那种表情？"
她翻开手机相册，暂停的画面里，纪尔幼被谈靳搂着腰，眼神羞怯而依赖，哪有半分被强迫的样子？
"可是那个谈靳呢？"
许知愿急切地问，"他也爱她吗？"
周芷莺摇摇头："他对尔尔不是爱，是占有欲。"
她的指尖划过屏幕，放大谈靳的眼睛，那双黑眸深处，是猎人看待猎物的志在必得，而非爱人的温柔。
"最迟一年……"
周芷莺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身边会出现其他女人。"
许知愿的脸色瞬间惨白："什么意思？尔尔会被抛弃？"
"不一定。"
周芷莺洗着牌，"但痛苦是免不了的。"
她突然抽出一张牌，倒吊人逆位。
"尔尔会为他放弃一切，包括学业、家庭，甚至自我。"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等。"
周芷莺收起牌，"等一个契机。"
雨越下越大，远处的雷声闷闷地滚过天际。许知愿望着雨幕，突然想起纪尔幼曾经在阳光下转圈的样子。
那么明媚，那么自由。
而现在，她成了金丝笼里的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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