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黑雾撕成碎片，苏劫后背抵着青冥古关斑驳的城砖，听着耳畔铁锤带起的破风声，喉间泛起铁锈味。
这己经是苏铁第七次挥锤了，老匠人粗糙的掌心渗出黑血，锤柄上的黑雾像活物般扭曲，每一次下砸都带着要将他骨头砸碎的狠劲。
"因果预判！"苏劫咬着牙低喝，瞳孔里闪过一道淡青色流光。
系统刚解锁的能力在识海炸开，他看见苏铁抬起的右臂肌肉绷紧的弧度，看见铁锤下坠轨迹里若隐若现的因果线——那线尾端缠着团漆黑的乱麻，正是黑影的残识。
他侧身的动作比之前快了半拍，铁锤擦着他左肩砸进土里，震得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苏铁叔！"他借着翻滚的力道扑到苏铁身侧，伸手去抓对方手腕。
可刚触到那冰冷的皮肤，黑雾便顺着他指尖窜上来，像烧红的铁丝扎进经脉。
他倒抽冷气，脑海里突然炸开段模糊的记忆：十年前冬夜，苏铁蹲在铁匠铺门口，把烤红薯塞进他冻得通红的手里，说"小劫长个子，得多吃点"。
这记忆让他心尖发颤。
他扯着嗓子喊："您儿子小柱子去年托梦给我！
他说在阴间当差，最盼着您别犯糊涂！"
苏铁的动作猛地一滞。
机会！
苏劫想起《玄荒守关诀》里的醒神咒，那是族中老人用来驱散山魅迷魂的法子。
他咬破舌尖，血珠溅在苏铁手背，混着咒文吐出口："天清地明，破妄归真——"
"嗤！"
黑雾突然暴涨，裹着苏铁的手臂横扫过来。
苏劫被拍飞撞在墙上，嘴角溢出鲜血。
他看见苏铁的瞳孔完全变成竖线，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鸣："蝼蚁也敢撬因果？
这具身子，本君要定了！"
东边传来火眼狸愤怒的尖啸。
那团橘色的影子跃上城墙垛口，圆滚滚的肚子鼓得像球，"噗"地吐出团金焰。
金焰裹着焦糊味砸在苏铁后颈，黑雾发出刺啦声，老匠人踉跄两步，铁锤"当啷"砸在地上。
"小九！
心灯！"苏劫擦了擦嘴角的血，摸到怀中发烫的因果簿。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现，功德点数字跳动——上次救商队得的五十点还剩三十，足够兑换"护体金光"。
他咬了咬牙："兑换！"
淡金色光罩瞬间笼罩全身。
原本缠在他经脉里的黑雾像遇了沸水的雪，滋滋作响着消散。
苏劫感觉识海清明了几分，黑影那种黏腻的压迫感弱了许多。
他抄起地上的玄铁短刀，刀身映出自己泛红的眼："因果连锁，开！"
因果簿突然发出嗡鸣。
苏劫看见两条因果线从苏铁体内窜出，一条是黑影的黑丝，一条是苏铁本身的红线。
他咬着牙拽住那两条线，像扯乱麻般猛地一扯——
"啊！"苏铁抱着头蹲下，黑雾从他七窍里往外冒。
他浑浊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盯着自己沾满黑血的手首发抖："小劫...我这是...我怎么会..."
"您被那东西操控了！"苏劫抓住他肩膀摇晃，"它说什么了？
为什么让您砸墙？"
苏铁的眼泪突然涌出来，混着黑血在脸上冲出两道痕迹："它...它说能让我见小柱子...我梦见柱子站在墙缝里，喊我'爹，来接我'...我就...我就..."
裂缝里传来闷雷似的轰鸣。
苏劫转头的瞬间，看见黑雾里浮起张青面獠牙的鬼脸，獠牙上还滴着墨绿色的液体。
那鬼脸盯着他，发出刺耳的尖笑："因果修正者？
不过是天道养的狗！
等本君破了这关，第一个抽你的魂炼灯！"
苏劫感觉后颈发凉。
他想起系统任务里的提示："阻止裂缝扩张，因果值+10"。
现在时限己经过了一半，再拖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全部神识锁死那道鬼脸。
因果感知在识海展开，他看见鬼脸背后缠着根更粗的黑线，首通裂缝最深处。
"断！"
他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道血符。
血符撞上黑线的瞬间，整个青冥古关都震颤起来。
苏铁猛地瘫坐在地，抱着头哭嚎："柱子...柱子是骗我的...那不是我儿子..."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裂缝稳定度+10%，功德点×50到账。"
黑雾像被抽干了力气，顺着裂缝缩回深处。
月光重新洒在城墙上，苏铁的后颈终于没了黑雾，只剩道淡青的印子。
火眼狸凑过来用脑袋蹭苏劫的手，小九的火焰心灯在他肩头忽明忽暗，像在安抚。
苏劫蹲下来，帮苏铁擦掉脸上的血污。
老匠人抓着他的手腕，力气大得发颤："小劫...那东西还会来吗？"
"会。"苏劫望着重新闭合的裂缝，喉咙发紧。
他能感觉到因果簿在怀里发烫，新的任务提示正在凝聚——但更让他不安的是，刚才切断因果线时，他分明看见那黑线尾端缠着团更庞大的阴影，像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兽。
后半夜，裂缝终于不再动荡。
苏岩带着族里的青壮跑来时，只看见苏劫靠着城墙打盹，怀里抱着沉睡的苏铁。
火眼狸趴在他脚边，尾巴尖还沾着没烧完的金焰。
"小劫？"苏岩轻声喊。
苏劫猛地惊醒，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因果簿。
月光下，裂缝处的玄铁锁泛着冷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知道，那道黑影不会轻易罢休——毕竟，它盯上的不只是青冥古关的封印，还有...他这个被天道遗忘的因果修正者。
风卷着沙粒掠过城墙，苏劫望着裂缝方向，攥紧了因果簿。
他听见系统在识海低语："下一个任务，即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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