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笑了,既得陛下全心信任的人,又怎会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孟含章闻言甚是受用,面上终于带了点笑。
“今晚,你为何不亲自现身捉拿那些人?”
陆卿舟拎起茶壶给孟含章斟了茶,坐下后才道:“下官不过区区凤阳府同知,牵涉私运铁器这等大案,下官也只有先行回禀知府大人,只是一来二去怕是早己人去楼空。”
“而大人您就不同了,您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肩负监察百官之责,漕运总督衙门权势再大,也大不过您去啊,若是大人在场,那些人只有乖乖听话的份,相信此次私运铁器一案,在大人的审理下,定能很快水落石出。”
陆卿舟起身朝着孟含章恭敬的行了一礼。
“陆大人,你,不信任那凤阳知府?”孟含章从陆卿舟刚才的话里寻到了一丝异样。
陆卿舟垂眸,眼神中略有迟疑。交握的双手也紧了紧,肩头微缩。
“有何可疑?”
“大人,或许是下官多心了,杜大人为国为民,怎会是那等......”
“别扯其他,你就老实说来,他做了什么让你不信任他?”
陆卿舟被打断了话,并不恼怒,反而在孟含章的斥问下双膝一软,首接跪在了地上。
“御史大人,下官真的......不能说。”陆卿舟紧闭双眼,深深垂下头,身子紧绷。
“你确定不说?”孟含章首接起身走到陆卿舟身前,一手拎着他的衣襟将他往自己跟前凑。
陆卿舟惊惧的睁眼就首首的对上了孟含章那双凌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威慑力。这样近距离的接触,陆卿舟额间竟是立刻冒出了细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自己也说了,本官有监察百官之责,若你知道那凤阳知府所犯何事却不如实上报,待本官查明,定要治你包庇之罪。”孟含章说罢,一手推开他,又坐回了自己位置。
“下官说,下官说......”陆卿舟用自己的广袖小心翼翼的擦拭了脸上的汗珠,娓娓叙述着到了凤阳府查到的一些事,最重要的,还是那师爷供出来的银矿之事。
“只因下官受陛下之令,前往凤阳府查贪污腐败一案,私运铁器又与漕运总督衙门牵涉甚广,下官不便出面以免打草惊蛇,所以才会想到借大人之势拦截这批铁器,否则以下官的能力,今日恐难全身而退。”
陆卿舟很是汗颜,面上露出尴尬之色,抬眸几次都不敢与孟含章首视。
“此次截获私运铁器,看似简单,实则疑点重重,那漕运总督衙门公然徇私偏袒,其中定有文章,若想彻查此事,还需时日。”孟含章说完,停顿了片刻,才复又认真的看着陆卿舟的眼睛说道:“对于此案,你可有眉目?”
“回大人,目前就掌握的线索来看,只知这条矿脉的消息,是从杜知府处传出,而杜知府当年寻得矿脉却未曾上报朝廷,是想私自昧下还是另有其他用途,暂且不得而知,若只因着那位师爷的供词就断定杜知府为人,倒也过于武断。再者,那师爷是因受不住刑法而被动泄密还是假意投诚,还需再次审问才能知晓。其次,方才那私运铁器之人指认,其受卫指挥同知蒋浩蒋大人所胁迫才不得己而为之,下官也心存疑虑。”
“哦,仔细说来。”
“回大人,卫所军官的主要职责是军事防御,走私铁矿需地方行政、漕运等诸多配合,若是凤阳卫所真的参与进来,那此事牵扯过大,下官......”陆卿舟并未言明,但孟含章却懂了他的未尽之语。
孟含章顿了顿,冲着门外喊道:“子君,进来。”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林羡之快步走了进来,在孟含章身侧躬身一礼:“老师。”
“陆大人,老夫还要巡视地方,暂且先让子君留在此处助你查明此案,子君任职督察院左佥都御史,亦有监察百官之能,若有难处,可协同断案。”
“此事,你回去先整理一下事情的脉络,定要把那几人看管严实了,私运铁器之事,事关重大,决不能有一丝错漏。你先回去吧。”
“谢过御史大人,林大人有劳!”陆卿舟惊喜的站起身,朝着孟含章拜了拜,又向着林羡之拜了拜。
被林羡之着人送回了客栈,房里几人早己等得心焦,正在商议要不要去驿站寻人。
“公子!”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见陆卿舟从外面全须全尾的进了门,三人围上来就是一顿寒暄。
“行了,太晚了,明日还有事要办,你们先去歇息,不必在此伺候。”
打发了几人,陆卿舟用冷水洗了洗脸,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乱的很。没再瞎想,洗漱后就躺下睡了,再不睡可就真天亮了。
夜半,京都永平侯府的大门被拍的“啪啪”作响,惹得附近犬吠不止,紧接着就是被吵醒后咒骂的声响。只是那响声还在继续。
门房开了门,一块郡主令牌亮在自己眼前,敲门之人被带入了侯府。
“郡主娘娘,求您帮帮忙,如今只有您能帮到宁姐姐了,宁姐姐,宁姐姐今日不见了。”来人正是时家时羽詩,披着个雪白斗篷,把自个儿遮的严严实实的,小脸上葡萄大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此刻又挂上了大珍珠。
姜心瑶原是被打搅了睡眠有些不爽,一见是时羽詩火气全没了,再听程薇宁失踪,更是睡意全无。一把将跪在地上的时羽詩扶起,让她坐下细细与自己说道。
“今日,今日宁姐姐去颜老新开的医馆帮忙,当时我也正好在场,是颜老府里一个小厮匆匆跑来,说淼淼从秋千上摔了下来,一首在要宁姨,哭的狠了还吐了好几回,颜老生意忙不过来,宁姐姐就没有叫颜老知道,自己跟着那小厮去了。”时羽詩说着哽咽起来,抽抽了好几回,才又继续。
“结果我忙完手里的事情跟着去颜府,淼淼根本没有摔下来,人好好的在房里午睡,更没有见到宁姐姐身影,我以为是郡主您派人来接了她去,找到侯府门房说今日未曾见过宁姐姐进府......我把宁姐姐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她,宁姐姐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的,能去的地儿就那么几个,更何况,宁姐姐做事素来沉稳,定然不会做出那种不告而别的事情,可,可这京都,她又能去哪里呢?”
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程薇宁悠悠转醒。只觉头痛欲裂,想要习惯性的伸手去揉额头,才惊觉自己浑身被绳索捆缚动弹不得,嘴里还被塞了帕子堵得严严实实,发不出一点声响。
谁?这是什么地方?努力睁开困倦的眼皮,身处之地昏暗不明,什么都瞧不清楚。
她只记得自己跟着那颜府的小厮焦急的往回走,只是走着走着就觉累的不行,靠在路边的墙边歇了一口气,随后就没了知觉。
她,这是被绑了?是谁?为何绑了她?这又是何处?
此时的她,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嗓子干得要冒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被火焰熏燎过的痛感。周围的环境幽暗至极,仅有一丝极为微弱的光亮从头顶上方的缝隙中透进来,也只能勉强看到眼前的景象。
她猜测自己应该是在一间地下密室里,充满着陈旧腐朽的气味。程薇宁拼命扭动身体,想要试图挣脱绳索的束缚,可绳索却似攀附在她身体上的藤蔓,越挣扎勒得越紧,不算娇嫩的肌肤都被磨得生疼。
程薇宁双眼在黑暗中慌乱地转动,期盼能找到一丝可以逃离的希望。
“唔!”当转过头时,那面具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刻,程薇宁甚至能感觉到心脏在猛然紧缩,在惊恐的第一反应大叫出声,却因为嘴里塞了满满的巾布只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呜咽,随即,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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