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化妆间的暖黄灯光下，苏清棠指尖捏着顾砚舟的西装领口，正欲将歪了半分的领结重新系正。
忽然“砰”的一声，雕花木门被撞得摇晃，她抬眼便见个穿酒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举着横幅冲进来——红色绒布上“顾砚舟官方后援会”几个金线字刺得人眼疼，女人眼尾的假睫毛随着急促呼吸颤动，“啪”地将横幅甩在化妆台上。
“顾老师好手段啊。”秦雪儿涂着玫红甲油的手指戳向苏清棠，“未婚妻是林小姐的丑闻还没平息，又带新小三来后台？”她刻意加重“小三”二字，尾音像淬了毒的针，扎得空气都跟着
顾砚舟原本垂眸任苏清棠整理领结的动作顿住。
他反手扣住苏清棠手腕，指腹轻轻她无名指上的竹节戒，抬头时眉峰下压，眼尾那点红却因愠色更显锐利：“秦小姐，我未婚妻三年前就因抑郁症退出圈内了。”他将苏清棠往身侧带了半步，喉结滚动着吐出三个字，“是家人。”
“家人？”秦雪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您当粉丝是瞎子吗？上个月狗仔拍您和林小姐在医院...”
“叮——”急促的脚步声截断了她的话。扎着马尾的小鹿举着手机撞进来，刘海被跑得翘成小扫帚：“顾老师！您快看看建筑论坛！《竹影书斋》的暗纹密码被破解了！”她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得眼尾发亮，指尖快速划拉着页面，”有人比对了您童年在福利院画的《永远房子》手稿，发现苏小姐设计的竹纹防盗系统...“
“啪。”后台的电视突然自动切换频道。
苏清棠望着屏幕里弹出的热帖截图，呼吸微滞——自己设计的别墅透视图上，竹纹装饰的走向被用红色线条标出，而旁边并列的，是一张泛黄的儿童画：歪歪扭扭的屋檐下，两个小人手拉手站在竹影里，画角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永远房子·顾砚舟三岁画”。
“巧合罢了。”秦雪儿突然笑出声，涂着裸色唇釉的嘴角扯出讥诮弧度，“苏小姐设计的抄袭案还没处理完呢，上个月被曝《云栖别苑》的飞檐弧度和张老教授的手稿...”
“秦小姐记性真好。”苏清棠松开顾砚舟的手，从帆布包里抽出一叠用牛皮纸包着的图纸。泛黄的纸页展开时发出细微的脆响，最上面那张画着她最得意的“竹影书斋”透视图，而右下角铅笔标注的一行小字，在暖光下清晰得刺目：“承重柱暗纹计算公式——顾砚舟一九九八年手稿”。
秦雪儿的瞳孔剧烈收缩。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都没察觉。
那行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她记得清清楚楚，顾砚舟的童年档案里写着，他三岁被父母遗弃在福利院，而一九九八年，正是他三岁那年。
“以后她们就是你的人了。”顾砚舟低头将苏清棠的手重新攥进掌心，指腹轻轻蹭过她手背的薄茧。
他看向秦雪儿的眼神冷得像腊月的雪：“我顾砚舟护短，谁要动我家人...”尾音没说完，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脊背发寒。
观众席突然爆发出尖叫。
苏清棠转头望去，小鹿正抹着眼泪在微博打字，手机屏幕的光映得她鼻尖发亮：“姐姐的暗纹比八卦真实一万倍！顾老师三岁画的’永远房子‘在福利院档案里存着，苏姐姐用十年把它建进现实！”她的微博刚发出就被转发上千次，评论区瞬间被”考古苏清棠十年前参赛作品“的链接刷屏。
秦雪儿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
她盯着屏幕里粉丝群99+的消息提示，指甲几乎要把手机壳抠出裂痕。
后台的穿堂风掀起她的裙摆，她望着苏清棠无名指上的竹节戒指，又看了眼顾砚舟护在她腰后的手，突然抓起地上的横幅转身就走。
“秦会长？”跟在她身后的助理小声唤了句。“走。”秦雪儿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她低头点开粉丝群，指尖在输入框停顿片刻，最终打下一行字：“查苏清棠所有参赛作品，我就不信她能干净到这种程度。”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抬头撞进顾砚舟扫过来的冷冽视线，喉间发紧，加快脚步消失在转角。
后台重新安静下来时，苏清棠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顾砚舟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手，指腹蹭过她无名指的戒痕：“吓到了？”
“没有。”苏清棠望着他眼底未褪的担忧，突然轻笑出声，“只是在想...”她踮脚在他耳边低语，“刚才秦小姐看图纸的表情，比我在建筑论坛打脸抄袭者时还精彩。”
顾砚舟被她逗得低笑，喉结擦过她发顶。
窗外不知何时又落了细雨，雨丝打在玻璃上，倒把室内的暖光衬得更温柔。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挑眉：“对了，刚才你说‘家人’——”
“顾先生。”苏清棠捏了捏他掌心，指向电视里还在滚动的热帖，“先解决你的粉丝群吧。”
而此刻的粉丝群里，秦雪儿刚发出的消息正被顶到最上面。群成员列表里，小鹿的头像突然亮起，她发了张苏清棠十年前参赛作品的截图——那是个用竹编模型搭的小房子，底部工工整整写着：“给未来家人的房子·苏清棠十二岁”。
这条消息后面，跟着九百九十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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