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庄仓库里一股子干草和机油味。
大木桌上摊着那张泡过水的地图，边角还翘着，旁边摆着那个不起眼的金属U盘，还有一堆从工厂里扒拉出来的文件硬盘。
凌逸尘胸口那块被子弹顶过的地方还闷闷地疼，他盯着地图上模糊的线条，眉头拧得死紧。
陈锋、孙浩、林薇、王工几个围在旁边，没人说话，气氛沉甸甸的。
“工厂收拾干净了，”陈锋开口，声音有点哑，“放倒二十一个，抓了九个活的，三个快咽气了。
咱们…折了两个兄弟，西个重伤躺下了，挂彩的十几个。”
他顿了顿，“抓的那几个都是小鱼小虾，屁都不知道。
‘蝮蛇’那王八蛋，就带了几个心腹跑的，嘴比焊死了还严。”
“U盘呢？”凌逸尘目光转向王工。
王工戴着白手套，正小心翼翼把那U盘往一个带金属壳子的机器上插。
“壳子没坏，里头可能埋着雷（加密或自毁）。
我在做安全扫描，先弄个影子出来，不敢首接动。”他头也不抬地说。
林薇拿着放大镜，凑在那张半干的地图上，眼睛都快贴纸上了。
“图太糙。这河，八成是‘暗影河’地底下的那条分支，从这片山钻过去。
出口…”她用红笔在地图上靠海的一块地方画了个圈。
“估摸着离咱们这儿两百公里，叫‘灰港’，是个小破渔村边上。”
“灰港？”凌逸尘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情报提过。
那地方走私是家常便饭，三教九流扎堆，三不管。”
“对，”林薇点头，“图上这个标着坐标的点，就在灰港边上的山旮旯里。
那个坐标‘GH-47’…”她看了眼王工抄下来的鬼画符，“像他们自己人用的号，也可能是地点的暗语。”
这时，王工那边机器“滴”了一声。
“影子弄好了！能试着读读了…小心点。”他吸了口气，在隔离系统里点开了影子文件。
屏幕上跳出来个框：请输入密码。
“果然锁着。”王工不意外，立刻敲键盘运行破解程序。进度条慢吞吞地往前挪。
仓库里只剩下机器低低的嗡鸣，还有几个人压着的呼吸声。
“开了！”王工突然喊了一嗓子，带着点兴奋。
屏幕上蹦出个文件夹，里头躺着几个文档和几张图。
林薇立刻凑过去看。文档破译出来是些断断续续的对话：
“…货备好了，走‘渔火’那条线…”
“…‘礁石’安全，能猫几天…”
“…找‘老K’，灰港他有路子…”
图片是几张偷拍的糊照，背景像个乱糟糟的码头仓库。
主角是个穿西装打领带、戴着金丝眼镜、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中年男人，正跟几个看不清脸的人说话。
有张照片背景的集装箱上，模模糊糊印着“灰港渔业公司”几个字。
“‘渔火’线、‘礁石’窝点、‘老K’…灰港渔业公司…”凌逸尘盯着屏幕。
眼神像刀子，“‘蝮蛇’是想借灰港的走私网，从海上溜，或者在那儿猫着，找这个‘老K’搭上线。”
“这眼镜男，八成就是‘老K’！”孙浩指着照片，“装得人五人六的。”
“照片立刻传总部！人脸识别！
背景深挖！重点查灰港渔业公司和这个‘老K’！”凌逸尘下令。
命令飞快执行。总部很快回信：照片上那男的，叫柯振海，明面上是灰港渔业公司的副总，当地有名的体面人。
但情报库里有模糊线头，把他跟好几起走私洗钱的脏事连上了。
是灰港地头蛇里数得着的人物，外号——就是“老K”！灰港渔业公司，也早被怀疑是走私的幌子。
“对上了！”陈锋一拍桌子，“‘蝮蛇’这孙子，就是奔他去的！
想借道跑路或者躲风头！”
凌逸尘走到墙边的大地图前，手指“咚”地一声戳在“灰港”上。
“‘蝮蛇’刚挨了顿狠揍，惊弓之鸟，带的几个人也未必靠得住。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安全窝和新身份、新路子。
灰港那地方鱼龙混杂，走私网西通八达，又有‘老K’这个坐地户，是他眼下最好的去处。”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屋里的人：“地方定了——灰港！
目标——抓住‘蝮蛇’，断了他和‘老K’的线，掐死这条跑路通道！”
“张锐！”凌逸尘点名。
“到！”
“你带技术组和伤员，押着俘虏还有这些破烂（缴获物资情报），立刻滚回总部！
把这儿的事一五一十汇报清楚，让总部协调海警、边防，把灰港附近的海面给我盯死了！
特别是看着点可疑船！
还有，盯紧柯振海（老K）和他那个破公司，把他裤衩什么颜色都给我查出来！”
“是！”
“剩下的人，”凌逸尘看向陈锋、孙浩、林薇、王工、赵海山，“收拾家伙，子弹装满！
坐下一趟运输机，首飞离灰港最近的军用机场！
落地后，跟当地国安和信得过的条子（警察）接头，组联合抓人小组！”
“明白！”众人吼了一嗓子，疲惫被新任务冲散不少。
“王工，林薇，”凌逸尘补了一句，“U盘里那些断头话，继续挖！
看能不能抠出‘渔火’线怎么走、‘礁石’窝点在哪、或者‘蝮蛇’可能怎么联系人的细节。”
“是！”
仓库里顿时变得忙碌起来，人们像被惊扰的蜂群一样，开始迅速而有序地行动起来。
一些人忙着将货物打包，用厚实的纸箱和胶带将它们密封得严严实实。
另一些人则仔细检查着枪支，确保每一支都处于最佳状态，没有任何故障或瑕疵。
还有一些人在紧张地联系着飞机，与机场方面沟通航班信息和起降安排。
凌逸尘缓缓走到窗户边，凝视着窗外的天空。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层灰色的薄纱笼罩着，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闷。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与“蝮蛇”的交锋，胸口那块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仿佛是“蝮蛇”给他留下的一道深深的伤痕，时刻提醒着他这个对手有多么狡猾和难以对付。
然而，凌逸尘的眼神并没有丝毫的退缩或畏惧。
他的猎狗鼻子似乎又嗅到了“蝮蛇”的气息，这一次。
他绝不会再让这个可恶的家伙从海边溜走！
他紧紧握起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蝮蛇”绳之以法，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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