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持续到后半夜。油灯添了两次油。凌逸尘拿着几张写满供词的粗糙纸张走出山洞，清晨冰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他脸上看不出疲惫，只有一片沉肃。
“集合调查组！”他简短下令。
很快，五名精干的情报人员站在他面前，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凌逸尘将供词分发给每人。“松井吐了三条线。第一条，”他指向地图上临江城的一个点，“‘福源茶庄’，老板姓孙，是他们的秘密联络点，负责中转消息和经费。第二条，”手指移到另一个街区，“‘永昌裁缝铺’，里面有个暗格，藏着一部分近期联络名单和活动记录。第三条，”手指点向城郊码头区，“‘三号废弃仓库’，是他们一处临时武器藏匿点，可能有没来得及销毁的东西。”
他目光扫过五人：“临江城现在是龙潭虎穴。鬼子刚吃了大亏，肯定发了疯地搜捕。我们时间不多，动作必须快、准、静！老马，你带小赵去茶庄，目标是账本，特别是夹层里的暗账。老钱，你和小周去裁缝铺，找到暗格，拿到东西立刻撤。我亲自去码头仓库。记住，万一暴露，按备用方案撤离，保全自己第一！”
“是！”五人齐声应道，眼神锐利。
凌逸尘换上便装，脸上抹了把灰，戴上顶破毡帽，混在一队往城里运送缴获物资的大车队伍里，顺利通过了气氛紧张的城门岗哨。临江城里，风声鹤唳。街上的巡逻队明显增多，宪兵牵着狼狗，眼神凶狠地扫视着行人。
福源茶庄位于一条还算热闹的街市。老马扮作买茶叶的客人，带着学徒打扮的小赵走了进去。柜台后，胖胖的孙老板一脸愁容，唉声叹气地说着生意难做。老马和他东拉西扯，小赵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柜台的结构。趁孙老板转身拿茶叶样的空档，小赵的手指极其灵巧地在柜台内侧摸索了几下，指尖触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凸起。他轻轻一按，一块木板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几本薄薄的账册。他闪电般抽出塞进怀里，木板复位。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另一边，永昌裁缝铺却关着门。老钱和小周绕到后巷。后门锁着。老钱掏出两根细铁丝，在锁眼里捣鼓几下，“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条缝。两人闪身进去。铺子里弥漫着布料和糨糊的味道。小周首奔靠墙的立柜，手指在柜子背板几个位置有节奏地敲击几下，一块背板应声弹开，露出一个浅浅的暗格。里面躺着几页写满数字和人名的纸。老钱迅速收起。
与此同时，凌逸尘来到了城西废弃的旧码头区。这里弥漫着铁锈和江水腥臭的味道。三号仓库锈迹斑斑，大门虚掩。他侧身闪入。仓库里堆满破烂杂物，光线昏暗。根据松井的描述，他走到一堆腐烂的渔网后面，移开几块沉重的压舱石，露出下面潮湿的泥土。他拔出匕首，快速挖掘起来。很快，匕首碰到一个硬物。挖出来，是个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铁盒。
他刚把铁盒揣进怀里，仓库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凶狠的日语吆喝声！是巡逻队！
凌逸尘眼神一凛，迅速将泥土回填，石头复位，渔网盖好。他像狸猫般无声地窜到仓库深处一堆高大的木箱后面，屏住呼吸。
仓库门被粗暴地踹开！几道手电光柱胡乱扫射进来，伴随着狼狗低沉的呜咽和鬼子兵不耐烦的呵斥。光柱在凌逸尘藏身的木箱堆附近晃了几下，最终移开。
“搜仔细点！”一个鬼子小队长吼道。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越来越近。
凌逸尘的手缓缓摸向腰间冰冷的匕首柄，眼神沉静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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