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食堂搞定量,徐春花拒绝了徐强和徐春秋过来帮忙,中饭午饭没着落,又不准做小锅饭,总不能让徐强和徐春秋回去吃个饭再过来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孟长城花了钱,请了五十多个人过来建房子。
短短两天,小院已经焕然一新。
青砖瓦房,竹子围栏让小院多了一抹清新。
孟惟和孟清在屋子里左瞧右瞧,他们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已的房间了。
孟长城坐在院门口给帮忙的人发报酬,他穿着破烂,翘着二郎腿,头戴狗皮帽,手里拿着一沓钱票。
有人问道:“长城,你那年当土匪后发生了啥事?”
“你现在干啥营生呢,咋这么有钱?”
孟长城担心当初上山当过土匪的事会带来不好的影响,他倒是没关系,过几天就离开了,但孟秋实一家子还住在这呢。
孟长城嘴里叼着烟,眯着眼说道:“刚上山当土匪当了没几个月啊,我就被队伍收编了,之后就一直跟着部队去打仗。”
“再之后受了伤,我在部队里当起了炊事员,等过几天假期结束,我就又要走了。”
前面说的是真的,后面说的是假的。
孟长城一直在边境抓捕犯罪分子等等,自从腿受伤之后,他从前方退居到了后方,负责游走在边境各地收集有用信息。
他之所以穿的这么破烂,是因为工作需要,穿习惯了。
他呀,五十岁了,他的想法是能干多久就干多久,再弱也是一份力量。
“嚯,长城,你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还跟着部队打过仗,那这些年你怎么没有回家看看啊,你爸他……”那人突然闭了嘴。
孟长城笑笑:“没时间回来。”
大家心中有数,没再提孟宝章。
“没想到咱们村最有出息的是长城你。”
“是啊是啊,秋实这小子能过继给你真是走大运了。”
“秋实,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爸。”有人对着一旁划名单的孟秋实调侃道。
孟秋实拿着笔把领过报酬的人名字划掉,他转了转手中的笔,笑道:“那肯定的。”
王翠莲站在院子后面的围墙后,侧耳仔细听着动静,当听到孟长城说的话后,王翠莲拳头攥紧,牙齿几乎快要咬碎了。
清水大队人口密集,家家户户隔着围墙,这围墙有一个成年男子那么高,是用土坯搭成的。
孟秋实嫌弃土坯墙不好看,又在土坯墙内围上了竹子,这样看着既美观又有隐私。
“搞什么东西,有钱还穿成这样,害得我看走了眼。”王翠莲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心有不甘的回了屋。
看见窝囊废孟大庄,王翠莲心中不快:“几个堂兄弟,就属你最没出息,年轻时候去当土匪的孟长城都发达了,你呢,你能干什么?要你有什么用?”
孟大庄心里也难受的厉害呢,大伯早上跟他提了一嘴,没想到孟长城从土匪变成了兵,原以为孟长城落魄,谁知道人家出息着呢。
“怪我干什么?”孟大庄小声嘟囔着,他裹着厚棉袄,腰上还破了一个大洞,黄黄棉花露了出来,头发因为好久没打理,跟个鸡窝头似得。
孟大庄心中腹诽,娶了个王翠莲这样的败家媳妇,他是永远都不会发达的。
长期受压迫惯了,孟大庄就跟个没脾气的泥人似得,伤害为零。
“奶奶奶奶。”孟珠跑了进来。
孟大庄面无表情的看了孟珠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奶奶的乖珠珠。”王翠莲一改刚刚刻薄尖酸的面容,露出了慈善和蔼的笑容,就连声音,都柔和了几个度。
看着就是一个疼爱孙女的好奶奶。
孟珠坐在王翠莲的腿上,她晃着脚:“奶奶,我想吃你做的米糕。”
“好好好,等晚上,奶奶悄悄的给你做。”王翠莲手指弯曲刮了刮孟珠的鼻尖。
孟秋丰和陈柔站在门口笑看着这和谐的画面。
“妈,我和秋丰出去走走,珠珠就交给你了。”
“去吧,珠珠我来带着就行。”
孟秋丰和陈柔走出了门,一股寒风吹来,孟秋丰搓了搓手,转过身子帮陈柔扎紧围巾。
正值十二月,天气寒凉,地里没什么活计,这几日大队休息。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路上,面对人来人往的社员,他们笑吟吟的打着招呼,给人的印象就是随和好相处。
陈柔的为人在大队里还可以,至于孟文和孟红住柴房的事情,但凡有人问起来,王翠莲就说是她让的,不关大房两口子的事。
就是在婚嫁上面,陈柔的名声不太好,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封建迷信,陈柔的亲爸亲妈以及丈夫都死了,不由得让人觉得陈柔是真的克亲。
徐强和柳叶子走了过来,和孟秋丰陈柔擦肩而过。
他们的手里,还提着一大袋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
陈柔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徐强夫妇。
很少有父母在闺女出嫁后还这么惦记闺女的,真让人嫉妒。
陈柔眼眶泛红,她爸妈要是没有死的话该有多好,王翠莲对她很好,但再好也不是她的亲妈。
“怎么哭了?”孟秋丰见陈柔落泪,手忙脚乱的想要给陈柔擦泪。
陈柔抬手抹泪,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没事,就是有些想我爸妈了。”
——
“秋实。”
徐强和柳叶子走了过来,她们跟孟长城打了个招呼。
女儿女婿的事情她们都了解清楚了,这是最好的选择,以后女儿女婿不仅和王翠莲一家子脱离了关系,甚至还不用给王翠莲和孟大庄养老。
“长城大哥,多谢你照拂孩子们。”
孟长城摇了摇头:“我们是互相帮助,等我老了,还得靠孩子们呢。”
“这是应该的。”徐强笑着回答,他仔细打量着孟长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既然孟秋实这小子能答应过继给孟长城,那说明孟长城没什么问题。
徐强把手里的袋子放下:“这是你妈给你们准备的新衣服,这新房子住上了,新衣服可不能落下。”
柳叶子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孟长城:“长城大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孩子们的衣服是她老早之前就开始做的,至于孟长城,时间太紧,她便去县城买了一套衣服。
现在看来,她买衣服是正确的,孟长城的衣服都破成这样了。
“多谢了。”孟长城接过袋子,打开瞧了一眼,立马把身上已经破旧的军大衣脱下,换上了新衣服。
“这新衣服就是暖和。”孟长城露出笑容,摸了摸衣服口袋,这衣服也只能在这里穿穿了。
等到了边境,他就又成了那跛腿的游手好闲的懒汉子。
“小妹!”不远处传来徐春明和徐春秋的声音。
徐春花欣喜的挥挥手:“二哥三哥!”
她扭头奇怪的看着徐强和柳叶子:“爸妈,二哥三哥怎么一人赶一辆牛车啊?”
“等过来了你就知道了。”柳叶子神秘一笑。
两人各赶着一辆牛车,牛车后面放着家具。
牛车在门口停了下来,徐春明和徐春秋跳下马车开始搬牛车后面的木头家具。
孟秋实和徐强跟着一起帮忙。
床,桌子,柜子,凳子等等。
徐春明把拆卸好的家具搬到屋内组装着。
“二哥,你怎么送这么多家具过来?”徐春花震惊。
“这些都是我之前做好的货,但是现在我和你嫂子成了家具厂的职工,不干私活了,正巧你住新房,我就把家具全都搬了过来。
“二哥,你和二嫂也太厉害了吧,竟然成了工人!”徐春花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睛泛着水光,眼底闪烁着亮光。
要是有机会,她也想当工人。
徐春明边组装边说:“是啊,虽然工资不如之前干私活的时候多,但好歹也是铁饭碗,现在这个时局,还是安安稳稳最好。”
“二哥说的对。”孟秋实点点头,心中赞同。
有了这些家具,空荡荡的屋子瞬间变得温馨。
孟惟和孟清亲昵的抱着舅舅们不撒手。
徐春明看着躲在孟秋实身后一脸羞涩的孟澈,以及站在孟澈身边鼓励他的孟鱼,大手一拉,把两人拉到怀里。
“舅舅给你们一个东西。”徐春秋往怀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了两块小木牌,“这是你们舅母用檀木给你们做的平安木牌。”
孟鱼接过小木牌戴在脖子上,声音清脆响亮:“谢谢舅舅舅母。”
孟澈伸手摸了摸木牌,欢喜的唇畔,他脸颊泛红,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徐春秋:“谢谢舅舅舅母。”
孟惟和孟清掏出了自已戴着的平安木牌,在孟鱼和孟澈面前晃了晃:“我们也有哦。”
这是孟惟和孟清小时候,张燕给他们俩做的。
孟清:“这样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我们是亲兄妹了。”
孟惟跟着笑了。
徐春明和徐春秋待了一会便走了,因为他们要回去归还牛车。
柳叶子走前,给徐春花塞了五十块钱。
“吃好喝好,可别委屈了自已。”
柳叶子舍不得闺女受一点苦。
“妈。”徐春花抱着柳叶子的胳膊,把脸搭在柳叶子的肩膀上,眼眶不禁泛红。
——
夜里,孟长城坐在堂屋里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我明天准备走了,这是我的地址,有事可以寄信给我,我有空的话会给你们回信。”
孟秋实和徐春花对视一眼。
“知道了爸,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你回来不?”
孟长城摇摇头:“不回来,你们过好你们自已的日子就成。”
孟长城对孟秋实两口子的要求不高,如果他有机会能活着回来,只希望他们能在他死的时候帮他送终。
至于养老什么的,他有钱,如果生活能够自理,不会麻烦孟秋实的。
如果不能活着回来,那就算了。
三年前孟秋实夫妻俩救了他,这次帮忙,是他的回报。
第二日中午,孟长城坐在牛车上准备离开。
“爷爷再见。”
“爷爷再见。”
几个孩子们朝着孟长城挥手,这个爷爷虽然长得很凶,但是对他们却很好,比之前的那个爷爷要好很多很多。
“爸,我们会写信给你的。”
“爸,有假就回来,我们在家等你。”
对于别人的真心,孟秋实和徐春花回以真心。
当孟长城的身影消失在路上的时候,孟秋实扭头看了眼新房子。
“总觉得还在梦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是啊。”徐春花看着孟秋实,笑时酒窝若隐若现,一双桃花眼泛着水光。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祥和。
“果然有钱就是不一样,瞧瞧,叫的多亲热啊。”
王翠莲趴在墙头盯着孟秋实,脸色狰狞扭曲。
“三伯母,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孟秋实嘴角勾起,眉毛微挑。
“我可是你亲妈!”王翠莲破防,她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后悔这么轻率的和孟秋实断绝了关系。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孟秋实牵住了徐春花的手走进院子,“咱们可签了字据的,你可别想着讹我。”
“你!孟秋实,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王翠莲一时激动,从墙头摔了下来,“嗷,我的腰!”
几个孩子现在大了,西边一排总共五间屋子,堂屋旁边的西屋是孟秋实和徐春花的屋子,第一间屋子是孟鱼的屋子,第二间屋子是孟澈的屋子,第三间屋子是孟清的屋子,第四间屋子是孟惟的屋子。
堂屋右边的屋子是孟长城的屋子,往南两间屋子分别是厨房和柴房。
孟鱼趴在自已的床上,手里拿着一支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她把接下来会发生的剧情全部写到了本子里,笔尖画了个圈圈。
饥荒开始了。
“小鱼儿,妈妈进来了哦。”徐春花在外面敲了敲门。
孟鱼把本子藏到了被子里,谁家正常孩子会写字啊。
上辈子的记忆和关于剧情的记忆像是覆盖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模糊不清,孟鱼不想过多探究,因为上辈子的事情与这辈子的她无关。
“妈妈,进来吧。”孟鱼钻进被窝里搓了搓手,有点冷。
徐春花走了进来,她坐在床边往孟鱼的被窝里塞了个用小衣服包着的黄铜烫壶。
“自已单独睡觉适应吗?”
“适应呢。”孟鱼点了点头。
徐春花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当初还在襁褓里的小鱼儿一下子就那么大了。
“晚上有事喊一声,爸爸妈妈能听见,上厕所的话就在尿桶里,等白天的时候爸爸会拿去倒掉。”徐春花不放心的又叮嘱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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