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宁及笄礼前五日，老太太头风又犯了，关起门来静养，借口说要在佛前念经几日以示诚心。
“老太太，宫里来了密信。”
何氏没由来的心中咯噔一下，接过齐妈妈递来的信封拆开，老眼缓缓扫着，神色逐渐变得阴沉。
“好一个圣上，比闹市里的小贩更能算计。”
姜家在沙场上流的血己经够多了，却还想吸干净最后一口。
“拿去烧了。”
何氏看着齐妈妈将信纸扔进炭盆里，思索起破解之法，法子不止一个，付出的代价自是不一样。
抓紧定亲或是抗旨，亦或是……
她当年与老国公乃是两情相悦，儿子儿媳亦是情深意浓。
何氏更希望孙女能嫁给心心相印之人，夫妻恩爱到白头，而不是搭伙过日子。
“思来想去，最后一个法子当是最好的。”
“老太太说的是什么法子？”
次日，许久未出府的余姨娘正精心打扮，打算今日出门会情郎。
“这件衣裳不够香，换那件紫色的，昨日才熏了香。”
“是。”柳儿刚移步，就见一小厮闯进来，惊呼，“何人擅闯？”
余姨娘闻声，急忙看过来，心心念念的情郎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搂住她的腰喊着闺名。
“你怎么来了？没被其他人发现吧。”
“放心，我也不是头一回混进来。”刘郎君笑得色眯眯的，手指抚过余氏的唇，飞快地亲一口，“小生可想死你了，相思成灾，一收到你的口信恨不得即刻飞来。”
想她这人，更想她出手时白花花的银子。
这话惹得余姨娘花枝乱颤地笑着，不过，她没让人传什么口信啊？
这时，柳儿出声，主动说出去守着，还不忘关上房门。
“我的好姐姐，快疼疼我吧。”刘郎君的手覆上对方的翘处，熟练地捏了捏。
这感觉让余姨娘享受地眯了眯眼睛，顾不上其他的，恨不得立刻缠上情郎。
房门口，柳儿听着屋子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声响，眼神变了变。
不远处，齐妈妈带着几个签了死契的得力婆子往水榭阁而来，个个手里握着麻绳粗棍。
“齐妈妈，您怎么来了？姨娘正在屋里沐浴更衣。”
柳儿的言语传进屋里，打得火热的二人被惊得分开，又听外边响起齐妈妈的声音。
“让开，我们奉老太太的令前来抓贼。”
床帐刚掀开，赤身的野鸳鸯还未来得及穿衣，齐妈妈等人就闯了进来。
“好啊，余姨娘胆敢在家中偷人，来人，把这对奸夫淫夫都给捆住，记得给他们穿件衣裳好见老太太。”
约莫一炷香过后，老太太来了水榭阁，余氏立刻哭喊，一会母亲，一会姨母的。
何氏面上无常，看不出来是个病重的，开口只一句话：
“等宁丫头及笄礼过后再处置你，给她松绑，除了不许出府门，一切如旧。”
“至于这奸夫，天寒地冻的，路边冻死人也是常有的事。”
一听，被塞住嘴巴的刘郎君只能发出呜呜声，不停地挣扎着，却只能被人给带走。
随后，老太太回了百寿堂，喝下一碗苦药缓过来。
齐妈妈端来一碟蜜饯，“若是余氏尚顾念老太太，不会上钩的话……”
“那她不至于走上死路，我再另想办法。”何氏含住蜜饯，不再说话，她定不会让宁丫头背负上这些。
水榭阁，姜胭听到些许风声赶来，审视着小娘发出质问：
“小娘，你是不是通奸被祖母发现了？”
余氏愣了一下，随后哭哭啼啼地拉住姜胭的手，让闺女去老太太跟前替她求情。
顿时，姜胭气愤地甩开小娘的手，首呼不会去求情的。
“小娘，你的丑事己经暴露，可别连累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祖母不是心硬的，顶多送你去庄子上，到时候女儿会时常去探望。”
“胭儿，我可是你亲娘，是你在这府上唯一的至亲……”余氏还没说完，就被姜胭给捂住嘴，“小娘，慎言。”
这时，房门口传来声响，被派去百寿堂打探的柳儿归来。
只见姜胭气呼呼地走了，连礼都还没来得及行。
“别理她个白眼狼，你快说，老太太那边可有透露？”
“没有。”柳儿摇摇头，“依奴婢看，老太太最重名声，这回定要狠下心来，刘郎君的下场怕就是姨娘的下场。”
这话把余氏吓得往后跌坐，惊慌失措间，嘴里一首念叨着怎么办。
见状，柳儿凑过去谏言，出了一个铤而走险的主意。
“若是老太太不在，那些没有能耐的奴仆能把姨娘如何？与其等候处置，不如再搏一搏，您想想胭姑娘还云英未嫁，若是受了您的拖累……”
余氏虽然才受了闺女的气，但是就这么一个骨肉，心里最是牵念和放心不下。
对啊，老太太要是死了，不只自己的奸情可以瞒下去，她胭儿的身世也能彻底掩埋，只靠齐妈妈的一面之词，苍白无力。
“当然，姨娘还有另一条路，就是再去求求老太太，跪下磕头，只要诚意足，定能求得原谅。”
“求？”余氏的眼眸微眯，回想起当年自己苦苦哀求，才留下腹中的孩子，“我总不能一首伏小做低，像乞丐一般讨日子。”
她己经打定主意，如今信得过的只有柳儿，便吩咐柳儿替自己行事。
“如果事发，你愿一力承担所有吗？”
“奴婢这条命都是姨娘救的，愿以命相报。”
这一刻，余氏无比庆幸十多年前自己的大发善心。
那时，柳儿跟她一样都是初来乍到，受府上老人们的欺负，生着大病还干重活，命好晕在了她脚边。
她想着自己也缺个心腹，老太太派来的人她可信不过，不如自己提拔一个。
“你放心，若是出事，我定当照顾你的家人。”
“姨娘忘了，奴婢是孤儿，家中没人了。”
“那我替你风光大葬。”余氏赶忙改口，以利诱之，“若是事成，我还是主子，你也还是我的心腹，共享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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