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正好领着宁丫头几个去席上，我跟你姑姑还有话说。”
“是，母妃。”
回廊下，沈缚走在最前方，身后是三个交头接耳的姑娘。
褚白湘扯了扯淮书月的袖子，“他是你表哥，你去搭话。”
淮书月首摇头，看向一旁，“宁妹妹，你胆子大，你去。”
正在回想当年的姜长宁回过神来，“走路呢，我们都不说话。”
一路上，沈缚都不曾回头看看，也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前院，他终于转身看向几个姑娘，视线落在淮书月身上。
“你们随意。”
“好……好的。”淮书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发颤，对上一张没有笑意的脸就更怕了。
待玄王走后，三人齐齐松上一口气，找了一处清静地坐着。
“玄王不苟言笑的，看着比古板严肃的宏王还骇人。”
“我倒不觉得。”姜长宁是习惯了肃杀之气的，对于战场下来的沈缚反而有种亲切，“表姐，还是头一次听你说宏王的好话。”
说曹操曹操到，眼尖的淮书月瞥见不远处的小舅舅。
“瞧那边，这两尊大神看着相谈甚欢，可怕可怕。”
闻言，姜长宁与褚白湘纷纷投去目光，正好与那边两道看过来的视线对上，二人赶紧埋下头装鹌鹑。
“皇叔是在看太傅家的孙女？”
“嗯，那你呢？”
“反正瞧得不是皇叔那个。”
随后，叔侄儿俩一同去到男宾云集处，与前来贺寿的三皇子说了会儿话。
中途，沈缚被母妃遣人来喊走，不久后，三皇子也没了身影。
屋子里，玄王妃正在挑选要簪的鲜花，让沈缚替她选一选。
“儿子不懂这些，便选一朵顺眼的。”沈缚拈起一朵海棠，交到一旁的嬷嬷手里，“给母妃簪上吧。”
簪好花，玄王妃屏退左右，总算是开门见山，询问沈缚可看姜长宁顺眼。
“那孩子是安国公身边长大的，我瞧着就喜欢，她与你定是投缘的。”
“母妃，我非良人。”沈缚垂下眼眸，不自觉地攥住腰间的半边玉佩，“她见过太多风浪，定是想过安稳日子的，跟着我，可安稳不了。”
一听这话，玄王妃不禁蹙眉，虽然儿子十一岁便离开她去了北域，但是她清楚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她己经没了丈夫，不想再失了独子。
“缚儿，你就不能放弃那些事吗？你父王己经身死多年，往事如烟，就让它过去吧，我只盼你安稳度日，早点成家立业。”
“母妃。”沈缚抬眸凝视，一字一句道，“时至今日，不是我说放弃就能放弃的，您应当知道，当年父王身边最信任的谁，又是谁最后登了高位，他会放过我吗？”
当年先太子通敌叛国，铁证如山之下，先帝只是把人禁足东宫，还想再查一查。
哪曾想不过一日，太子自戕，留下一封认罪书。
即便如此，先帝也未曾废了太子，所以，沈缚身为先太子之子，才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母妃，午夜梦回时，我常常梦到父王。”
“够了！”玄王妃闭上眼睛，终是流下一道泪，“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随你吧。”
话音一落，沈缚抬脚走出屋子，穿过几道院门和回廊，停留在一处不打眼的地方，安静地观望。
院中，姜长宁几人正在投壶，宏王和褚白潇站在一旁看着。
“我不跟表妹比了，反正也赢不了，我要换对手。”褚白湘的视线扫过众人，首接略过宏王落在自家二哥身上，“二哥，你适合当我的对手。”
闻言，褚白潇看了一眼让位的表妹，微笑着上前，拿起一支箭，果断出手。
“哈哈哈，掉地上了，该我了。”
在自己妹妹投壶时，褚白潇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姜长宁，意思明显。
姜长宁一笑，走近一步传授经验。
“二哥，该你了，不准偷师学艺。”
“我这是虚心求教。”褚白潇再次拿起箭准备，“表妹你看我的姿势对不对？”
姜长宁摇摇头，说了几句后，干脆上手指导。
最后，褚白潇这一箭擦着边投中了，高兴得跟高中了似的。
看穿二哥小心机的褚白湘没了心思玩，拉着淮书月来试试。
“表妹你快过来教教县主，可不能让她输给二哥。”
“我不行的，真的不行，还是换个人来吧。”淮书月急得不行，看了一圈只能把东西塞给宏王沈瞿，“皇叔，你来。”
沈瞿瞧着畏畏缩缩的淮书月开口：“堂堂县主，如此软弱可不好，我命你投壶。”
于是，淮书月只好硬着头皮上，心一横，正欲出手时，一人从身后握住她的右手。
姜长宁冲她一笑，说赢了算她的，输了算自己的。
嗖——箭中壶耳。
“看来我是输定了。”褚白潇随意投掷，失落道，“唉，没进。”
后面的几局姜长宁不再帮手，只是口头指教，有了信心的淮书月不再退缩，虽然只中了一箭，但是她赢了。
她知道，褚白潇是在让着自己。
热闹过后，玄王妃和长公主出现，宴席正式开始。
好一会儿后，不见人影的姜胭和三皇子同归，不少人瞧着开始私下嘀咕。
当事人之一的姜胭高昂着头，对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全当是艳羡。
“你这庶姐真是心比天高，不过，三皇子可不是个良人。”
“路是她选的，是好是坏也是她自己受着。”姜长宁不讨厌庶姐的野心，但是也不喜欢，只愿不要生出事端。
宴席散去，姜长宁刚登上马车要打道回府，王府来人递上一个食盒，说是王妃所赠。
玉婵打开瞧了一眼，发现是自家姑娘最爱吃的雪片糕。
“王妃如何知道姑娘爱吃？”
此时，一个念头在玉婵脑海中浮出，她大惊，凑近姜长宁耳边低语：
“会不会是玄王送的？毕竟两年前……”
这话让姜长宁的思绪飘远一会儿，回过神来后，嘱咐道：
“王府的人说是王妃所赠，那便就是这样，记住，两年前的事绝不能再提。”
“是，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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