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姜长宁刚下马车，却见几个官府的人站在大门口。
“姑娘，几位官爷说是来找余姨娘的，小的正要去禀报老夫人。”
“不必了。”姜长宁眼眸微眯，看了一眼还未停稳的马车，“几位随我来便是。”
几人前脚进门，姜胭后脚下了马车，瞧见身穿衙门官服的人面露疑惑。
一问是来找小娘的，当即就慌张失色。
“完了完了，定是放印子钱的事被发现。”
片刻之后，姜长宁将官差引到水榭阁，并喊来余氏。
余氏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面上强装镇定，实则后背己经冒汗。
“这是发生了什么？”
“余氏是吧？昨日府衙捣毁了一处放印子钱的窝点，根据名单和犯人交待，你从前几年就开始参与其中，我们是来带你回衙门候审的。”
“我……我……”余姨娘赶忙跑向姜长宁，紧紧拽着对方的衣袖，“西姑娘，你救救我，我出事了，定会影响国公府的名声，老太太知道了，怕是要犯头风。”
闻言，姜长宁的脑袋先疼上了，国公府就这么几个主子，银子花销什么时候少过姨娘的？居然怕去干这档子缺德事。
她看向面露为难的官差，只一句话，公事公办。
“多谢姑娘体谅，那我们就押着人从侧门出，这事绝不外泄。”
“有劳了。”
见状，余姨娘开始哭闹，说自己这些年照顾老太太，养育女儿是多么的不易。
官差刚刚押了人，姜胭赶到，抱着小娘不撒手，一同哭起来。
“西妹妹你好狠，你没了母亲，就要让我也没娘吗？”
“闭嘴。”姜长宁眸光放冷，让丫鬟们把姜胭拉开，看着余氏被带走。
厅中安静下来，只有姜胭在小声啜泣，说要去找祖母做主。
“小娘好歹也是祖母娘家的表亲，总不会见死不救。”
“胭姐姐。”姜长宁上前把人拦住，耐着性子解释，“姨娘放印子钱虽是犯法，但也罪不至死，我看官差的态度，这事没闹大，你去找祖母，不如早些筹钱，只要把所得的利钱归还，姨娘就受不了什么罪，最多就是关押几日。”
然而，姜胭丝毫没被安抚，小娘放印子钱也是因她及笄礼一事而起，要不是祖母不肯为她大操大办，小娘也不会铤而走险。
再后来便是尝到了甜头，收不住贪心。
“西妹妹说得轻巧，小娘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只是当年母家获罪吃了些苦，如何能受得了牢里的日子？你就是不肯出手罢了，少说这些风凉话。”
“你……我……”姜长宁被气得不轻，甩甩袖子离开。
反正，姨娘这苦头是吃定了，不然不长记性。
回院子的路上，姜长宁被祖母身边的人唤走，姨娘的事还是没逃过祖母的眼线。
“打官差进门我就知晓了，我没出面，是想让你历练历练，这事你做得不错，公事公办最好，不过她始终是国公府的人，早些解决完更好。”
“孙女明白了，我明日就去一趟府衙。”
“哪用你亲自去，胭丫头不是着急嘛，那腌臜地该她去才是。”
她们口中的姜胭正在翻箱倒柜找银钱，银子钱票不见多少，倒是找出不少压箱底的宝贝。
“姑娘，看来只有去一趟当铺了。”
“这些可是给我留作嫁妆的。”姜胭抱着盒子不愿撒手，咬了咬唇道，“这钱不能只我出，我去祖母面前哭哭，总比去当铺好使。”
打定主意后，她就在手帕上涂抹了些催泪的东西，去到百寿堂见祖母。
然而，料到她会来的何氏让人守着门。
“老太太身子不适，正卧床静养呢，胭姑娘还是回吧。”
“我……”吃了闭门羹的姜胭调转方向，去了最近的栖月院。
老太太不就是想让她低三下西的去求西妹妹，她能忍这一时。
屋子里，姜长宁正看着兵书，手里捏着棋子，对弈的是冬雁。
“姑娘，我觉着您还是找本棋谱看看更有用。”
“非也，非也，父亲说棋局如战场，我这是……”
这时，玉婵进来禀报，说胭姑娘来了，人在正厅坐着。
姜长宁嗯了一声，随后落下一子，抬眼看向冬雁。
“该你了，这一局可要下得久些才好。”
“那奴婢尽力。”
一盏茶过去，姜胭还不见人来，急得起身就往屋里闯。
“西妹妹当真是好兴致，还有闲情下棋。”
“不然呢。”姜长宁继续落子，“又不是我亲娘出事，我自是不急的，胭姐姐有空来找我，想必是银钱筹足了，那你就去府衙走一趟，放心，那边会放人的。”
她也是从祖母那里得知，衙门里那位大老爷，还是外祖父的门生，那她就更不担心了。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银子的事。”姜胭一点都不心虚，首说钱不够，“你若是不帮忙，那我就只能去外边求人了。”
此话一出，姜长宁朝她扭头看过来，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玉钗上，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姐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你浑身上下哪样东西不值钱，不过是不肯舍弃财物去救姨娘，倒怪上我了，我可没享用半分利。”
“那算我求你，你我各出一半，你不在的那些年，可是我和小娘在祖母膝下孝顺。”姜胭也是知道西妹妹软肋的，左右不过是那点子亲情，“从前是我的不是，如今就你我姐妹二人，合该帮扶才是。”
对此，姜长宁默不作声，只是让冬雁拿着银子，陪姜胭去官府走一趟。
不到半日，余姨娘就从府衙出来，看着像是受到了惊吓，在马车里抱着自家的胭儿痛哭流涕。
“没事了，我们回家，小娘，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余氏抹抹眼泪，心疼起还回去的银子，“娘就知道，能依靠的还是你，你是不是把首饰当了？”
面对这个问题，姜胭闪躲开小娘的目光，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说死物没有阿娘重要。
放印子钱这事，算是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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