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尼察元首大本营的会议室里，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我眼睛发疼。这是1943年1月31日下午，距离保卢斯投降己经过去了48小时。长桌对面，希特勒的手指正神经质地敲击着橡木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曼施坦因！"他突然咆哮起来，声音震得玻璃杯嗡嗡作响，"你不仅擅自放弃了罗斯托夫，还让整个南方战线后退了两百公里！"唾沫星子溅到作战地图上，正好落在标着第6集团军覆灭位置的红叉上。
曼施坦因保持着标准的立正姿势，曼施坦因的肌肉记忆让这个动作毫不费力："我的元首，我们救出了三十万经验丰富的老兵。"
"逃兵！"希特勒猛地掀翻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保卢斯最后的电报上晕染开来，"保卢斯至少战斗到了最后！而你呢？带着部队像丧家犬一样逃跑！"
会议桌旁的将领们集体屏住呼吸。凯特尔元帅假装在研究指甲，约德尔低头猛记笔记，只有戈林幸灾乐祸的笑容从肥肉堆里挤出来。施密特站在角落，嘴角挂着隐秘的得意。
曼施坦因深吸一口气，让现代谈判技巧压过曼施坦因本能的愤怒："我的元首，请看这份战损对比表。"我展开精心准备的图表，上面用彩色铅笔标注着历史数据与实际保存兵力的对比，"虽然放弃了领土，但我们保存了75%的装甲力量，而苏军损失了..."
"数字！全是数字！"希特勒一拳砸在桌上，震飞了几枚图钉，"德意志军人应该为每一寸土地流血！不是像会计师那样打算盘！"
曼施坦因注意到他的手在剧烈颤抖，眼白布满血丝——这是帕金森症状加重的表现。现代医学知识告诉我，这位独裁者的身体状况正在加速恶化。
"元首，请允许我首言。"曼施坦因选择了一个曼施坦因绝不会用的称呼方式，但语气依然恭敬，"如果我们在斯大林格勒之后继续蛮干，那么到1943年秋天..."他故意停顿，看着希特勒的瞳孔微微收缩，"东线将没有一个完整的德国集团军。"
会议室瞬间死寂。戈林的雪茄悬在半空，约德尔的钢笔滴下一团墨渍。我刚刚描绘的，正是历史上库尔斯克战役后的真实惨状。
总理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跌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扫过墙上巨大的东线地图，那里钉着的红色箭头己经全部退到了顿涅茨河以西。"施蒙特，"他虚弱地呼唤副官，"把那份哈尔科夫的防御计划拿来。"
曼施坦因心头一震——这正是我等待的转折点。历史上的哈尔科夫反击战，曼施坦因军事生涯的巅峰之作。而现在，我将用现代军事知识把它变成一场更辉煌的胜利。
当总理潦草地签署完新命令，突然抬头盯着我："曼施坦因，你变了很多。"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以前的你只会争论战术细节，现在却谈论整体战略..."
"战争会改变一个人，我的元首。"曼施坦因平静地回答，同时行了一个标准的普鲁士军礼。转身离开时，我听见施密特急促的脚步声追了上来。
"元帅！"他在走廊拦住曼施坦因，声音压得极低，"您今天的行为己经接近叛国！"冬日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脸上投下血红色的斑块。
曼施坦因慢慢戴上手套，这个动作在普鲁士军官传统中意味着终止谈话："少将，你读过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吗？"
施密特愣住了："当然，但是..."
"书中第1章第24节。"曼施坦因打断他，"'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好好想想这句话，施密特。"这是曼施坦因从未有过的理论引用方式，但效果立竿见影——老参谋长的表情像被雷劈中般呆滞。
走出元首大本营时，一月的寒风扑面而来。曼施坦因的副官递上刚解密的电报："第11装甲师报告，己在哈尔科夫西南建立隐蔽集结地。"曼施坦因微笑着把电报折好放进口袋——那里还装着另一份文件，是他用现代密码学重新编写的"顿涅茨克反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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