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施坦因的皮靴碾过结冰的战壕边缘，望远镜镜片上凝结的冰晶将苏军阵地切割成破碎的棱镜。三百米外，骷髅师的工兵正在用火焰喷射器清理最后的抵抗点。蜷缩在散兵坑里的苏军士兵被烧成焦黑人形，保持着托卡列夫步枪指向天空的姿势，仿佛在质问神明为何降下此等炼狱。
"报告元帅，第11装甲团己突破第二道防线。"通讯兵递来的电文纸在寒风中哗啦作响，"他们发现了这个——"参谋展开沾满油污的苏军作战地图，曼施坦因的瞳孔骤然收缩——地图上标注的箭头竟与他的进攻路线完全重合，只是日期停留在三天前。
"俄国人预判了我们的预判。"参谋长约德尔的声音有些发颤。曼施坦因却露出冷笑，指尖划过地图上被红铅笔涂改的箭头："不，这是瓦图京的陷阱。他故意留下这份假情报，想让我们误以为奇袭暴露。"他突然转身指向东南方地平线，"立刻命令第16装甲师转向多布罗波利耶，真正的突破口在那里。"
凛冽的北风卷起雪尘，参谋们看着元帅用佩剑在冻土上画出新的进攻轴线。剑尖刮擦冰层的声响令人牙酸，曼施坦因的貂皮大衣下摆沾满雪粒，恍若披着整个东线的寒冬。
此时在突破口北侧，汉斯的虎式坦克连正经历炼狱般的考验。三十西辆T-34从白桦林两侧包抄而来，苏军车组显然接受了新式战术训练。他们利用地形起伏进行波浪式冲锋，每当虎式转向应对一侧，另一侧的T-34就突进到致命距离。
"三点钟方向，高爆弹！"汉斯对着喉麦嘶吼，坦克在转向时左履带突然陷入暗冰窟。倾斜的车体让卡尔失去瞄准基准，88毫米炮弹擦着T-34炮塔飞过，在远处炸断半截白桦树。那辆苏军坦克抓住机会抵近到200米，76毫米炮出的火光让汉斯本能闭眼。
金属撕裂声震耳欲聋，炮弹在炮盾边缘撕开巴掌大的缺口。迸溅的装甲碎片划过装填手弗里茨的脸颊，鲜血瞬间冻结成红色冰棱。"装填！装填！"汉斯踹开卡住的舱盖，抓起MP40向外扫射。冲锋的苏军步兵像镰刀下的麦穗般倒下，但更多人从雪地伪装网下跃起，手持反坦克磁雷扑向瘫痪的虎式。
千钧一发之际，西号坦克连的侧翼火力及时赶到。75毫米榴弹在步兵群中炸开血雾，MG42机枪的撕布声将雪地犁出无数弹痕。汉斯看到有个苏军士兵抱着磁雷滚到履带下，爆炸将五十六吨的钢铁巨兽震得离地半米。当硝烟散去时，只剩半截焦黑的手臂挂在主动轮上
曼施坦因站在被炮火掀翻的苏军指挥车前，指尖抚过弹痕累累的车体。一张烧焦的照片从碎裂的仪表盘飘落，上面是三个戴红领巾的孩童，笑容在焦痕中支离破碎。参谋长递上刚截获的电报："斯大林严令第六集团军死守巴浦洛格勒。"
"这正是我要的。"元帅将照片抛入燃烧的坦克残骸，"让俄国人把最后的后备队填进绞肉机。"他忽然想起保卢斯——那个在斯大林格勒投降的男人。两个月前他们曾在狼穴共进晚餐，保卢斯忧心忡忡地说起苏军T-34的数量优势，曼施坦因却用红酒在桌布上画出反击箭头："质量终将战胜数量，我的朋友。"
此刻暴风雪愈烈，能见度降至不足百米。曼施坦因的参谋团队在农舍里点燃所有能找到的家具取暖，少校作战参谋用冻僵的手指在地图上标注："第57装甲军遭遇近卫第90师的拼死抵抗，对方用KV-1残骸构筑街垒..."
"调遣胡贝的装甲掷弹兵。"曼施坦因打断汇报，将代表预备队的铁十字勋章拍在巴浦洛格勒西南角，"告诉小伙子们，每个拿下街垒的班组奖励五瓶法国白兰地。"
前线的汉斯正经历战争最荒诞的场景——他的虎式坦克被卡在结冰的喷泉广场，十二名苏军士兵躲在冻成冰雕的圣母像后射击。穿甲弹击碎圣母怀抱的圣婴雕像，飞溅的大理石碎片竟将装填手弗里茨击昏。
"用同轴机枪扫射基座！"汉斯嘶吼着。7.92毫米子弹凿穿冰封的喷泉池，藏在水管中的苏军爆破手被水流冲上地面，瞬间冻成青紫色的冰尸。当虎式最终碾过广场时，圣母像的头颅在履带下碎裂，石膏眼球滚落到燃烧的T-34残骸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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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施坦因在合围完成的清晨登上观测塔，望远镜里尽是扭曲的钢铁坟场。三十西辆T-34的残骸环绕着两辆虎式，如同中世纪骑士与巨龙同归于尽的史诗场景。更远处，苏军战俘在党卫军看守下挖掘万人坑，铁锹与冻土的撞击声像是大地在磨牙。
"元帅，莫斯科广播。"通讯官递来耳机，里面传出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曼施坦因闭目聆听，忽然在炮火间隙的乐章里捕捉到冰层开裂的脆响——顿涅茨克河的春汛提前到来，他精心构筑的防线正在被自然之力瓦解。
三百公里外，朱可夫对着电话怒吼："把近卫坦克第五军撤下来！曼施坦因这个老狐狸..."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空袭警报。德军容克88轰炸机群掠过克里姆林宫尖顶，投下的不是炸弹，而是漫天印有虎式坦克照片的传单。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汉斯在坦克发动机盖上发现了奇景——融化的雪水在装甲上勾勒出骷髅师徽章，而血渍在高温下蒸腾成暗红色雾气。他不知这场胜利能否终结战争，只知当装填手弗里茨用冻掉三根手指的右手为他点燃香烟时，打火机的火苗在血色雾气中呈现出诡异的蓝。
曼施坦因的钢笔停顿在作战日志最后一页，墨水滴在"歼敌8万"的数字上，像给这个血色寒冬画下的句号。远处传来冰河解冻的轰鸣，恍若百万亡灵在地平线那端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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