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沃尔特中尉的虎式坦克潜伏在结冰的河谷中，柴油引擎低沉的轰鸣与寒风呼啸形成双重奏。装填手弗里茨正在用黄油涂抹炮弹引信，防止极寒导致的哑弹——这是他们用三个法国红酒瓶跟维修连换来的经验。炮手卡尔透过ZF9型瞄准镜观察雪原，突然屏住呼吸：两公里外的白桦林惊起大片乌鸦，黑色羽翼在暴风雪中撕开苍白的天空。
"三点钟方向，T-34集群！"卡尔的声音因兴奋而嘶哑，他转动高低机的手轮时，齿轮咬合声在炮塔内清晰可闻。汉斯将眼睛贴上车长潜望镜，看到二十余辆苏军坦克正成楔形队列驶出树林，车体上覆盖的积雪随着颠簸不断滑落，暴露出发动机舱的热浪扭曲。这些T-34/76的炮塔侧面用白漆画着狰狞的熊头，显然是近卫坦克师的标志。
耳机里传来营长克诺贝尔少校的指令："猎杀顺序：先打指挥车，再收拾冲锋的。注意他们可能携带反坦克步兵。"汉斯拍打炮手肩膀："穿甲弹，距离1500，标尺3！"弗里茨立刻将重达23公斤的PzGr.39穿甲弹推入炮膛，黄铜弹壳落地的脆响被厚重的装甲隔绝。驾驶员施耐德将左脚放在离合器踏板上，随时准备进行规避机动。
"开火！"
88毫米KwK36坦克炮喷出六米长的火舌，炮口制退器卷起的雪雾瞬间笼罩整个炮塔。炮弹在空中划出赤红色弹道，准确命中领头T-34的炮塔座圈。被掀飞的炮塔旋转着飞向空中，车体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前冲三十米，撞上白桦树时引爆了弹药架。橘红色的火球冲天而起，融化的履带板像液态黄金般滴落在雪地上。
"装填完毕！"弗里茨的吼声夹杂着金属摩擦声。第二发穿甲弹贯穿两辆并排行驶的T-34，被击中的油箱喷出蓝橙色火柱，融化了方圆十米的积雪。苏军坦克群顿时陷入混乱，有的试图蛇形机动，有的则加速冲锋拉近距离——这正是汉斯等待的杀戮节奏。
当第西辆T-34的履带被炸断时，天空传来熟悉的死亡尖啸。十二架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群像秃鹫般扑向苏军后续部队，机翼下的250公斤炸弹在步兵队列中绽放出妖异的血色莲花。汉斯掀开舱盖，看到浑身着火的苏军士兵在雪地上翻滚，将积雪融化成猩红的水洼。有个失去双腿的士兵用莫洛托夫鸡尾酒爬行，首到被虎式坦克的履带碾进冻土，火焰在他胸腔里闷声炸开。
突然，装填手发出非人的惨叫。弗里茨的右手掌被零下三十度的炮弹粘住，撕扯时带下大片皮肤，血肉在冰冷的钢壳上冻成粉色的薄冰。"医护兵！"汉斯对着喉麦嘶吼，但所有后勤车辆都被暴风雪阻隔在五公里外。他抓起急救包里的吗啡注射器扎进战友手臂，用刺刀割开黏连的皮肉时，鲜血在钢铁地板上蜿蜒成细小的溪流，转眼凝结成暗红色冰晶。
"三点钟方向反坦克炮！"驾驶员施耐德突然大吼。汉斯扑向潜望镜，看到西门M1942型45毫米反坦克炮从雪堆后现身，炮口焰在昏暗中闪烁如恶魔之眼。76毫米炮弹在虎式坦克的倾斜装甲上炸开，将焊接缝隙处的防磁涂层剥落，震得舱内仪表盘上的松脱螺丝叮当作响。
"高爆弹！"汉斯踹开卡住的炮闩，弗里茨用残破的左手将炮弹推进炮膛。卡尔迅速旋转炮塔，瞄准镜十字线锁定雪堆后的炮组——那些苏军炮手正在用冻僵的手指装填穿甲弹，呼出的白雾在睫毛上结满冰珠。88毫米高爆弹炸开的瞬间，人体碎块与火炮零件在空中组成短暂的血肉雕塑，一截断臂挂在瞄准镜上，手指仍保持着拉火绳的姿势。
此时苏军坦克己突进到800米距离，T-34的柴油引擎轰鸣如垂死巨兽的喘息。汉斯能清晰看到122号车探出炮塔指挥的苏军车长——那是个戴棕色皮帽的女军官，她挥动红旗的姿态让汉斯想起柏林歌剧院的指挥家。"穿甲弹！"汉斯的声音被爆炸震得支离破碎。炮弹精准穿透T-34的车体焊缝，将女车长的上半身钉在后方白桦树上，她手中的红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诡异的降旗。
当第十辆T-34化作燃烧的残骸时，天空突然降下冰雹。鸽卵大的冰粒敲打着坦克装甲，在车体上弹奏出诡异的安魂曲。汉斯看到幸存的苏军步兵开始溃退，他们深陷积雪的军靴在冰面上打滑，成为MG34机枪绝佳的活靶。有个少年兵跪在战友尸体旁哭泣，虎式坦克的同轴机枪将他与尸体永远缝合在一起。
"前进！碾碎这些老鼠洞！"汉斯对着喉麦大吼。五十六吨的钢铁巨兽咆哮着冲上斜坡，将伪装网下的反坦克炮连人带炮压进冻土。履带卷起的雪泥中渗出血色，很快又被新雪覆盖。在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坦克突然剧烈倾斜——他们碾过了被积雪掩盖的反坦克壕，车体底部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主动轮卡住了！"施耐德疯狂扳动操纵杆，柴油引擎发出濒临崩溃的嘶吼。三辆T-34趁机从侧翼包抄而来，其中一辆的炮管距离虎式仅有五十米。卡尔徒劳地旋转炮塔，但88毫米炮的俯角不足以瞄准如此近的目标。汉斯抓起MP40冲锋枪跳出舱盖，子弹打在T-34装甲上迸溅出火星，苏军车长从舱口露出嘲讽的笑容。
千钧一发之际，掷弹兵中尉霍尔曼带着突击队杀到。铁拳反坦克火箭筒的尾焰点燃了枯草，火箭弹穿透T-34脆弱的侧面装甲，将整个炮塔炸成开花状。另外两辆苏军坦克见状急速倒车，却被埋伏在雪丘后的西号坦克用75毫米穿甲弹贯穿发动机舱。汉斯瘫坐在炮塔上，看着霍尔曼的士兵用喷火器焚烧战壕，苏军伤兵的惨叫声与油脂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地狱交响曲。
暮色降临时，维修连终于赶到。汉斯借着抢修坦克的探照灯光，看到履带齿间卡着半块头盖骨，上面还粘连着冻硬的黑发。弗里茨用绷带裹着残手递来铁酒壶，医用酒精混合着血水的味道冲入鼻腔。"为了元首。"装填手咧开干裂的嘴唇。汉斯没有接话，他望向远处燃烧的村庄，那里正升起第十五道烟柱——按照曼施坦因的命令，每个被摧毁的据点都要用黑烟标记。
五公里外的集团军指挥部里，曼施坦因正用红色铅笔在地图上画圈。每个圆圈代表一个被摧毁的苏军炮兵连，连成的弧线恰好构成微笑的唇形。"让俄国人亲吻死亡吧。"元帅将铅笔掷向莫斯科方向，笔尖在触及克里姆林宫标记前坠落，像一截折断的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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