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暗涌的河水“扑通”一声响，沈黛吃了一惊。
她又胆子小，怕见黑夜中的深深河水，便更没注意到底谁把她手中的暖炉碰掉了。
好在宋岚枫很快揽住她的腰，半扶半抱着将她带到身侧，脚下是坚硬的土地，她安全了。
马车在旁边候着，宋岚枫抱她上去，待自己也要上去之前，缓缓回头看了一眼陆如洋。
两个人视线在半空中一触，陆如洋不甘心地先移走了。
宋岚枫冷哼一声，抬腿上了马车。
沈黛在这个独自坐在马车的空档想了很多。
她忽然发觉，嫁给宋岚枫的大半年，她的一切对方了如指掌，可他身边的人和事，她都不清楚。
平日里也曾听闻梁国朝堂上的权谋，知道那里是比周国更凶残的地方。
宋岚枫绝不可能没有心计，良善的像普通的书生或者庸庸碌碌的将军。
他一定很复杂。
她好像没那么了解他了。
马车往下一沉，宋岚枫快步上来，裹挟着冬日的冷风，沈黛被吹的瑟缩，下意识就往角落里靠了靠。
宋岚枫唇角的笑意微僵，极快地将眼眸里的阴影隐去。
他将沈黛捞过来抱在怀里，确保她再也躲不到别的地方去，才温柔开口。
“陆如洋对你一首这么好么？你出门他来接，你回家，他来送？一首都这样？”
沈黛不疑有他老实点头，“家里哥哥弟弟都待我不错，大表哥是舅舅长子，自然待我更照顾些。怎么了？”
她没听懂宋岚枫的阴阳怪气。
“既然对黛黛这么好，我抬举他做个官怎样？”
沈黛摇头。
认真说来，她和陆府的关系不好也不坏。陆如洋不是亲哥哥，让夫君这样提携，很奇怪。更别说，宋岚枫是异国世子，这样不是害了夫君吗？
平白地惹两国的皇帝怀疑，不上算。
“不用这样，大表哥心思浮躁不成器，做官反而害了他。”
“是么？”
“嗯，不是人人都和夫君这般游刃有余的。”
宋岚枫失笑，马车里烛光微弱，他侧脸贴在沈黛耳边，轻吹一口气，“我也并未游刃有余，我只是觉得劳烦陆兄许多，该补偿补偿。他后院自顾不暇，怎么还上赶着来亲近你呢？”
沈黛解释，“怪我没有分寸，以后再不让大表哥费神了，想来他就爱西处乱晃，把给弟弟妹妹办事走动当作消遣，所以才不上进。”
宋岚枫深以为然，“是了，下次可以接外祖母来府上，和你一起养着。黛黛，你身子不好，我担心。”
沈黛被他吻着侧颈，脑子早就成一团浆糊，那柔柔的声音悬在心尖上，她糊涂了，“嗯，我以后不出门就是了，夫君别担心，我也不爱出门的。”
宋岚枫垂眼，捧过她的脸，吻住她的唇。
耐心细致的安慰，步步为营的哄骗，揉着她的后背靠近，再靠近。
画船的位置离世子府不近，宋岚枫亲了她半路，才放过沈黛。
后半段路，沈黛又赌咒发誓再也不喝果酒，他才抱着她闭上眼睛在马车里休息。
沈黛趴在他胸口，听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想起中途手被他握住，伸进衣领里取暖，现在还落在他温热的锁骨没松开，脸色就越发红了。
她承认了，金钏和宝珠说的没错，她的夫君——是狐狸。
狐狸最会勾引凡人，瞧，宋岚枫就是在故意勾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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