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寒风刮过校园，光秃秃的梧桐枝桠在灰白的天空下交错。
姜涩夏裹紧驼色围巾，抱着一摞厚重的美术史教材匆匆穿过图书馆广场。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又消散，鼻尖冻得微微发红。
距离她把裴靳楷拉黑己经过去两周。
这两周里，她屏蔽了所有电竞新闻，卸载了微博，甚至绕开了所有可能遇到TNG队员的地方。每天只是宿舍、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仿佛要把自己埋进书本里才能不去想那些事。
裴靳楷母亲的事。
裴靳言警告的事。
还有……温泉那晚的事。
"姜姜！"同班的陈悦从后面追上来，"下周《西方美术史》的期末重点能不能借我抄一下？"
姜涩夏腾出一只手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给，不过我整理的有点乱。"
"学霸的乱和我们凡人的乱能一样吗？"陈悦笑嘻嘻地接过，"对了，你寒假回家吗？"
"回的，下周考完就走。"
"真好……"陈悦突然压低声音，"那个，你和TNG的Kai神……真的没联系了？"
姜涩夏脚步一顿，怀里的书差点滑落："……嗯。"
"可惜了，"陈悦叹了口气，"你们明明很配的。"
姜涩夏没接话，只是把脸往围巾里埋得更深了些。配吗？或许吧。但她和裴靳楷之间隔着的，从来就不只是性格差异那么简单。
图书馆暖气很足，姜涩夏选了靠窗的角落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她翻开《文艺复兴艺术研究》，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画着画着，却不知不觉勾勒出一个熟悉的侧脸，眉骨疤痕，锋利下颌，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姜涩夏猛地合上本子，心跳如雷。
都两周了，怎么还是……
"同学，这里有人吗？"
一个男生指着她对面的空位问道。
姜涩夏摇摇头，把画满裴靳楷的那页纸匆匆撕下来揉成一团。
窗外开始飘雪，这是港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TNG基地·训练室
"Kai神！下路！下路！"
余小鱼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开，裴靳楷面无表情地操纵着豹女穿过河道，一发精准的标枪带走对面ADC。
"Nice！"周野吹了声口哨，"这预判绝了！"
裴靳楷没说话，只是看了眼游戏时间，23分17秒。按照姜涩夏的课表，这个点她应该在上《西方美术史》。
不知道港城下雪了，那个怕冷的小傻子有没有戴围巾。
"Kai神？Kai神！"余小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复盘了！"
裴靳楷摘下耳机，起身走到战术板前。
白板上还贴着姜涩夏之前画的战术示意图，Q版的TNG全员站在地图各个位置，可爱又首观。
他盯着那个Q版的自己看了两秒，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画上的猫耳朵。
"……Kai神？"余小鱼小心翼翼地问。
裴靳楷收回手，声音冷淡："继续。"
复盘结束后，杨经理拿着日程表走进来："各位，下周开始放寒假，2月10号归队。Kai，赞助商那边还有个新年宣传片要拍，你……"
"推了。"裴靳楷头也不抬地整理外设。
"可是合同……"
"违约金我付。"
杨经理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这两周裴靳楷的状态他都看在眼里，训练量翻倍，话更少了，偶尔看着手机出神，整个人冷得像块冰。
余小鱼蹭到裴靳楷旁边："Kai神，寒假你回裴家吗？"
裴靳楷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不。"
"那……"余小鱼欲言又止，"要不要去找夏夏姐？她下周也放假了。"
裴靳楷没回答，只是拎起外套往外走。经过大厅时，那个188cm的粉色猫耳立牌还站在那里，落了些灰。
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立牌的脸。
"Kai神……"路过的后勤小姐姐欲言又止，"要收起来吗？"
"不用。"
裴靳楷把手帕放回口袋，转身走向门口。外面雪下大了，细碎的雪花落在他黑色风衣上，很快消融不见。
他摸出手机，点开那个被拉黑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发了一句：
【下雪了，戴围巾。】
红色感叹号刺眼地亮着。
裴靳楷嗤笑一声，锁屏，走进雪中。
港城国际机场人头攒动，寒假返乡的学生拖着行李箱穿梭在值机柜台之间。
姜涩夏穿着浅蓝色羽绒服，白色针织裤，微卷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衬得一张小脸越发白皙。她没扎头发，发尾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夏夏，你发什么呆呢？"林桃推着行李车撞了撞她的肩膀，"快走啦，再磨蹭要误机了！"
姜涩夏回过神，小跑两步跟上："哦……"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机场大厅，心跳微微加速。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想，那个人会不会来？
"别看了，"林桃凑到她耳边，促狭地笑，"Kai神没来。"
"谁看他了！"姜涩夏耳根一热，加快脚步，"我是找洗手间！"
"哦~"林桃拉长音调，"那你去吧，我看着行李。"
姜涩夏把背包塞给林桃，转身走向洗手间。镜子里，她的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着，睫毛上还沾着一点雪花融化后的水珠。
她掏出润唇膏涂了涂，又理了理头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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