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晚晴和陆承野便来到了李大爷的家门口。李大爷家的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种着几棵老槐树,枝叶繁茂,投下一大片阴凉,地上还铺着厚厚的一层槐树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宋晚晴站在院门口,抬起头看了看那扇半掩着的木门,正准备抬手敲门,身旁的陆承野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局促不安。
他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柴捆的绳子,耳尖微微发红,嘴唇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又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己经没有理由再继续跟着宋晚晴了,便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沉默了几秒,他才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般,低声说道:“那……那我先走了。”
宋晚晴听到他的话,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那副拘谨紧张的模样,心里忍不住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好,那你回去路上小心。”
陆承野听到她这句关心的话,整个人立刻僵在了原地,耳尖的红色更深了几分,连握着柴捆的手指都微微发抖了。
他想抬头看宋晚晴一眼,可又怕自己的疤痕会吓到她,便只能微微侧过头,假装在看一旁的槐树叶,低声应了一句:“嗯。”
说完,他便转身快步离开了,脚步显得有些急促,像是怕再多待一秒,就会被宋晚晴发现他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一样。
宋晚晴看着他那有些仓皇逃跑的背影,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李大爷家的木门。
“咚咚咚。”
敲门声刚落,院子里便传来了一声苍老而洪亮的声音:“谁啊?”
宋晚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了一下,连忙清了清嗓子,抬起声音回道:
“是我,晚晴。”
门内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迟疑,半晌都没有再作声。
宋晚晴以为李大爷没听清,又抬起手,准备再敲一次门,可就在这时,木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面被人推开了。
门后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孩,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眉头微微皱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戒备和疏离。
正是李大爷的孙女,李春兰。
宋晚晴看到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笑着说道:
“春兰,我来找李爷爷。”
李春兰听到她的话,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嗯。”
然后她转过头,朝屋里喊了一句:“爷爷,宋晚晴来找你!”
喊完,她便侧身让开了门,示意宋晚晴进来,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淡,甚至连正眼都不看宋晚晴一下。
宋晚晴看到她那副冷淡的样子,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提着手里的竹篮,快步走进了院子,顺手把门带上了。
她知道,李春兰之所以对她这么冷淡,并不是因为她天生性格冷漠,而是因为自己以前做过一些不太妥当的事情,伤了她的心。
毕竟她曾经在村子里的几个女孩面前说过一些不太好听的话,还跟着别人一起笑话过李春兰,甚至还因为一些小误会,和她闹过几次矛盾。
所以现在看到李春兰对自己这么冷淡,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觉得自己有错在先,心里带着几分愧疚,也没打算主动跟她说话。
这时,堂屋里忽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紧接着,李大爷那苍老而洪亮的声音便从屋里传了出来:
“哎哟,晚晴丫头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宋晚晴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抬起头,看到李大爷正笑呵呵地站在堂屋门口,朝她招了招手,满脸的慈祥和亲切。
她连忙笑着应了一声:“好嘞,李爷爷!”
说完,她便提着竹篮,快步走到李大爷身旁,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堂屋里。
她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李春兰一首目送着她的背影,乌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紧紧攥着衣角的小手微微发抖,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宋晚晴跟着李大爷走进堂屋,西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屋子里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还堆着几捆新晒干的稻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稻香味,给人一种格外踏实温暖的感觉。
李大爷走到堂屋中央的一张木椅旁,指了指椅子,笑呵呵地对宋晚晴说道:“来,丫头,坐下歇会儿,我给你倒点水喝。”
他说着,便转身准备去院子里的水缸里舀水,可还没走出两步,便被宋晚晴一把拉住了胳膊。
“哎哎哎,李爷爷,您坐着就行,我自己来就好,哪能让您给我倒水啊。”她笑着说道,连忙放下手里的竹篮,快步走到水缸旁,拿起一旁的瓢,舀了一瓢清凉的井水,倒进旁边的陶碗里,端起来喝了一大口,顺便还冲李大爷笑了笑,“您看,我自己来就行,您就别忙活了。”
李大爷见她那副麻利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坐回到椅子上,笑呵呵地说道:“行,那你自己来,我这把老骨头啊,也不跟你年轻人争这些力气活了。”
宋晚晴听到他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碗,走回到李大爷身旁,弯下腰,把手里的竹篮递到他面前,笑着说道:
“李爷爷,这是我从家里带的菜,都是我爸刚从地里摘下来的,您拿去尝尝,权当我这一趟拜访的见面礼了。”
她说完,还把竹篮往李大爷怀里推了推,脸上的笑容格外真诚。
可李大爷看到那竹篮里的几根黄瓜和青菜,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甚至还板起了脸,故意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沉声说道:
“哎哟,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还给我带菜?你这是拿我当外人了是不是?”
宋晚晴看到他那副板着脸的样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
“哎呀,李爷爷,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着来请教您种地的经验,总不能空手上门吧,这不带点菜表示一下心意嘛,您就收下吧。”
可李大爷显然不吃这一套,他把竹篮往宋晚晴怀里一推,故意瞪大了眼睛,板着脸说道:
“我可告诉你啊,丫头,要是你今天敢把这些东西留下,我就一句话都不跟你说了!你要是想学种地的事儿,我教你就是了,别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
他一边说,还故意把脸板得更紧了,仿佛宋晚晴真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宋晚晴看到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暗暗好笑,知道李大爷这是故意逗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乖乖把竹篮抱回了怀里,笑着说道:
“好好好,李爷爷,您别生气,我带回去我带回去。”
她心里想着,回头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这些菜偷偷放到李大爷家门口,不然她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李大爷见她终于收起了竹篮,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又重新浮了上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这就对了嘛,我教你东西是看你这丫头勤快、懂事,不是为了你那几颗菜,咱们老李家可不缺这点吃的!”
他说完,还故意板起脸,重重地“哼”了一声,眼角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笑意,显然是对宋晚晴这个机灵又懂事的小姑娘格外满意。
宋晚晴看到他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心里忍不住轻轻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乖乖站在他身旁,等着听他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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