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和陆承野一起进山回来后,宋晚晴的生活似乎悄悄起了些变化。
她和陆承野的互动变得频繁了,哪怕只是早上出门时的一句“路上小心”,或是田埂间擦肩而过的一个笑容,都让她感受到一种细水长流的默契与温柔。而更令她意外的是,她和李春兰之间的关系也缓缓缓和了。
李春兰果然如她在地头上所说的一样,一有空闲就会来找她。
这天,晨光还不算刺眼,院子里洒满了柔和的光。宋晚晴刚和陆晓兰聊起关于出去找工作的事情——她原本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备考,可因为国家新的政策调整,加上家中情况特殊,便提前退学回家。
她心里早有打算,若不是前世那场荒唐的订亲,她也许早就走出了村子,有了更广阔的天地。但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命运握在别人手里了。未来,她要自己掌握。
“我打算过些日子去县里找找,有没有适合的工厂或者供销社……”她一边说着,一边帮陆晓兰翻着前几年留下来的工作招工启事。
“现在招工不好进啊,尤其还是咱们这种农村的。”陆晓兰叹了口气,但眼里却多了点鼓励,“不过你能有这心气,我支持你。你要是真走出去,那也很好。”
两人正说着,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晚晴抬头一看,竟是李春兰站在门口。
她愣了一下,还没从刚才的思路中抽离出来,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怎么应对。李春兰穿着简单,扎着马尾,手里还拎着一个布包,看着有些拘谨,但眼神里透着真诚。
陆晓兰率先笑着招呼:“春兰来了啊,快进来坐。”
宋晚晴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李春兰走进来,也笑着说:“你不是说改天让我来找你么,我想着,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就想来看看你。”
这一句话,说得自然,却又含着几分久别重逢般的情谊。
宋晚晴的心莫名一暖,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好友,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了李春兰坐下,然后笑着说:“那正好,我刚和我妈说到准备出去找工作呢。”
“真去找了?”李春兰惊讶地看着她,“你以前不是从没想过去吗?”
“以前是以前。”宋晚晴轻声说道,眼神却无比坚定,“现在,我想换个活法。”
李春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啊,那你要是真去了县里,我也要努力点,咱们以后都要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宋晚晴和李春兰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既有过去的释怀,也有未来的约定。
李春兰坐在宋晚晴对面,低头抿了口茶后,抬头看向她,语气温和地问道:“那你想好要去哪儿了吗?”
宋晚晴一听,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苦恼:“还没呢,我就是有这个想法,但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也没去找过,更不知道镇上还有没有人在招工……等哪天我去镇上看看吧。”
李春兰闻言微微点头,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其实……我认识的一个人最近工作的地方好像在招人。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问问。”
“真的?”宋晚晴一愣,眼里多了几分惊喜,但随即反应过来,轻声问道:“不过……不在镇上吧?”
李春兰轻轻“嗯”了一声:“是在县里,离家有点远。”
这话一出,宋晚晴立刻意识到了李春兰口中说的“认识的人”是谁。她望着李春兰,神情间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当然知道,那人是裴邱。
村里人总爱在背后嚼舌根,说李春兰“惹上了人”,可实际上并不是那样。宋晚晴早就知道,裴邱其实对李春兰一见钟情,一首温吞追求,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李春兰没答应,但两人偶尔还保持着联系。
所以此刻听李春兰说起这事,她心里也不禁有点心动。虽然村里人对裴邱的印象并不好,但县里的人却都知道裴邱有本事,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手底下还养着几个店面,是真正有产业的人。
她看着李春兰,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这样……你会不会很麻烦?”
李春兰听到这话,抬眸看了她一眼,正对上宋晚晴带着几分期待和小心的眼神。
那一刻,她忽然像是看到了从前那个总会拉着她去河边捞鱼、晚上坐在屋顶看星星的宋晚晴。
她笑了,笑容里带着久违的亲昵:“不会的,不麻烦。我改天要去县里一趟,到时候帮你问问就是了。”
“真的?”宋晚晴眼睛一亮,声音也比刚刚清脆了不少,“那你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去!”
李春兰愣了下,没想到宋晚晴会提出同行,不过很快点了点头,轻轻应道:“好。”
李春兰见时间也都差不多了,便和宋晚晴说了声“我还要回去给俺爷做饭,我就先回去了,之后去的话我来找你。”宋晚晴应了一声,然后目送着李春兰离开她家。
李春兰一离开,院子里便安静了些。宋晚晴正准备进屋收拾一下东西,却忽然听到村道上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吵嚷声。
“哎呀你个疯婆子,放我鸡!”
“你敢打我?我看你是老了不要脸了是不是!”
“你家狗咬我家的鸭你还有理了?!”
“我呸!你家鸭下的蛋都臭了三户人家!”
声音越来越近,还伴随着鸡鸣狗叫,地上扬起一阵灰土。
宋晚晴愣了一下,朝院门口走了几步,陆晓兰己经站在门边,探头朝外看。
“这又闹什么?”宋晚晴问。
陆晓兰压低了声音,凑近说:“是村东头陈二婶和杨三奶在村口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宋晚晴一脸震惊。
“可不,陈二婶家的鸡跑去杨三奶的地里拱了几棵菜,杨三奶一气之下把鸡给关了,陈二婶就闹上门去讨说法,结果说着说着扯出了上次借秤没还、上上次欠鸡蛋没给、还有几年前年关借红布头不还的事……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陈二婶不服气,当场冲进杨三奶院子,一把拎起鸡就跑,结果被绊了一跤把鸡摔晕了,杨三奶说她谋鸡未遂,现在要喊村长评理,还说要‘送鸡见官’。”陆晓兰表情认真,像在说一桩人命案。
宋晚晴:“……”
片刻后,宋晚晴忍不住笑出声:“我们村可真不缺热闹。”
陆晓兰点头:“你是不知道,那边现在人围得水泄不通,连牛大花都赶过去看了,还拿着小板凳。”
“她不去还真不像她。”宋晚晴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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