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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要好好回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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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整个天边染成了柔和的金橘色,院墙边那一捆整整齐齐的柴火静静地躺着。

宋晚晴站在门槛边,望着那捆柴,心里一阵阵翻涌。

她当然知道是谁放的。

——陆承野。

他干什么都认真、稳当,从来不肯马虎半点。小时候他们一起玩时,她就发现了这点。

他们自小就是玩伴,谁都不愿带着那个脸上有疤、寡言沉默的男孩玩,只有她,觉得陆承野聪明、机灵,还会用细竹扎成捉鱼的小笼,一起去河边能抓到一整桶鱼。

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前世的她,长大后却渐渐不敢再靠近他了。

一开始,是听得多了。什么“怪胎”、“不吉利”、“他爹娘不要他是有原因的”。

再后来,是因为秦授。

那个她当时心生好感的男人,他说得明明白白:“我不喜欢你跟其他男人有牵扯,尤其是那种名声不好的。”

于是她开始躲着陆承野。

他每次出现,她就下意识避开,不是因为他真的吓人,而是因为她不想再听人说:“你看看宋晚晴,整天跟那个怪胎腻在一起,真是怪胎配怪胎。”

小时候,她听了也就听了,不当回事。

可长大后,她脸皮薄,撑不住人言的重量,心一点点往回收,最后她主动与陆承野拉开了距离。

他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不再靠近,只是……偶尔还会偷偷给她送柴火。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也这样,悄悄地将砍好的柴火放在她家门口。

她那时候一心只想着秦授,对这些视而不见,连柴火也只是让明远随手拿进来,甚至连一句感谢都未说出口。

后来她嫁人了,过得怎么样,陆承野知道。

可他从未越界,从未打扰她,只是偶尔在背地里送点吃的给她父母,让他们多照顾她一点。

他不是不关心,只是把所有的情意,都藏在了最沉默的行动里。

想到这,宋晚晴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压着,一酸,鼻尖也泛起了涩意。

她低头看着那捆柴,像是在重新看那个曾经一首站在她身后的人。

这一世,她看见了。

她不会再假装看不见,也不会再躲着、逃着、推着不去承认。

她想起今天送柴火时的那道身影,想起他从来不求回报的安静付出,心里一阵温热。

——这次,她要好好回报他。

不仅是为了那些年他默默守护的少年心意,更是为了她曾经辜负过的他对她的温柔与坚定的选择。

宋晚晴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终于迈步走向院墙边那捆整整齐齐的柴火。她弯下腰,一把抱起柴火,木头刮过她手臂时有些硌,但她的动作很稳,抱得也很紧。

院子里,陆晓兰正在洗菜,回头一看,惊得连手里的菜叶都掉了半片:“哎哟,你抱那么重的干嘛呀!这柴火哪来的?”

说话间,她赶紧放下菜盆,快步迎过来,手忙脚乱地帮着宋晚晴将柴火接过来,一起抱进灶房。

“你叫我和晚月呀,你身子还没养好呢。”陆晓兰嘴上絮絮叨叨,眼里却全是心疼。

她一边摆放柴火,一边还没忘了追问:“这是谁送的?柴捆得这么整齐,这不是明远那孩子干得出来的。”

宋晚晴擦了擦手上的灰尘,语气淡淡地答道:“陆承野。”

“哦——”陆晓兰应了一声,语调拉得长长的,眼神却多了几分了然。

她抬手扯了扯宋晚晴的衣角,凑近她,小声地说:“那你待会儿扯点菜,去送他家里。咱家也没啥值钱的,人家送柴火,这情可不能白收。”

说着,她还抬了抬下巴,示意宋晚晴往院子里的菜园子看去,“菜园子刚浇过水,叶子嫩着呢,拔点青菜、香葱、再掐一把小辣椒也成。”

宋晚晴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掩饰似地点了点头,低声说:

“我原本……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她声音不大,但眼里却带着点认真。

陆晓兰没再多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温和地应着:“那就好。”

宋晚晴踮起脚从墙上取下一个挂着的藤编小篮子,轻轻拍了拍里头的灰尘,拎在手上,朝院子里的菜园子走去。

菜园子里还带着些湿意,是先前宋本根出门前浇过水的。青菜的叶子在晚风中轻轻晃着,有着一股宋晚晴特别喜欢的新鲜的泥土香。

宋晚晴动作熟练,先摘了一把翠绿的青菜,又挑了一个圆滚滚的小南瓜,小心地放进篮子里。接着是一些新鲜的小葱,再扯了几根嫩辣椒,红红绿绿一撮,看着就清爽。

她掂量了一下篮子,觉得应该也差不多了,于是她回头朝陆晓兰说了一声:“妈,我先出去了,晚些等我回来再煮饭。”

陆晓兰正坐在堂屋口摘豆角,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哎——去吧,别跑太远。”

随即她又喊了一声:“晚月,陪你姐去一趟,天快黑了。”

宋晚晴却笑着摆摆手,走过去摸了摸宋晚月的脑袋,声音温柔:“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家陪妈,帮她洗点菜。”

宋晚月仰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些依恋和不舍,但还是乖乖点头:“那姐你早点回来。”

“我会的。”

宋晚晴拎着菜篮,推开院门,一步步朝村子深处走去。

陆承野家在村子最后头,靠山的位置,西周人少因此也比较安静。她一路走着,晚风轻轻拂过发梢,空气里还混着炊烟的味道。

路上遇见几个熟人,都是村里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见她拎着菜篮子,纷纷笑着打招呼:

“哎哟,晚晴啊,去哪儿呢?”

“这篮子里的菜真新鲜,自己家种的吧?”

宋晚晴笑着点点头,语气自然又得体:“我妈让我给人送点菜,顺路。”

她没说给谁送。

毕竟这村子不大,话从一个人嘴里出去,转几个弯就能变味,甚至能变成“宋晚晴送菜讨好男人”“陆承野哄她上门”之类的荒唐传言。

没必要招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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