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灯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素世站在自己的位置，手指搭在贝斯弦上。她抬头望向天花板上摇晃的聚光灯，金属支架发出不祥的吱呀声。
“真是讽刺啊...”她在心中苦笑，“连灯光都在嘲笑我的痴心妄想。”
就在这一瞬间，她看见爱音头顶那盏沉重的打光灯突然倾斜——螺丝崩裂的声音被淹没在观众的欢呼中。时间仿佛被拉长，素世看见爱音正低头调试效果器，粉色的发丝在强光下几乎透明。
聚光灯在素世眼中碎成千万片棱镜。她仰头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金属支架，耳边观众的欢呼声忽然变得很远。那盏松动的LED灯在视野里缓慢倾斜，像命运举起镰刀的慢动作。
“爱音——！”身体比思维更快。素世扔下贝斯，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爱音猛地推开。
贝斯砸在地上的闷响与金属撞击声同时炸开。素世用整个身体将爱音撞开时，右肩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踉跄着跪倒在地，看见一缕粉色发丝擦过自己染血的指尖。
恍惚间，她看见爱音惊愕的脸，那张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素世！！”爱音的尖叫声刺破耳膜。
“你干什么？！”爱音的声音在发抖。她跌坐在舞台边缘，瞳孔剧烈收缩着盯住素世被鲜血浸透的袖管，“谁要你……”
素世想笑，嘴角却不受控地抽搐。多讽刺啊，她精心设计的温柔陷阱，最后竟用最笨拙的方式收场。右肩火辣辣的疼，但比不过看见爱音眼中动摇的痛。
“担架！快叫救护车！”
祥子的喊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素世感觉有人按住她的伤口，那温度烫得惊人。她抬头，对上爱音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此刻又添了新的。
疼痛让素世的意识时断时续。她感觉自己被抬上担架，救护车的顶灯在眼前晃动。有温热的液体不断从肩膀渗出，浸透了演出服上绣着的MyGO标志。
“为什么要救我……”爱音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带着压抑的哽咽，“明明……我刚刚………”
素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血从两人交握的指缝间渗出，温热黏腻。“因为……”她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吞咽刀片，“……是本能……”
救护车的红灯在素世眼前旋转。消毒水的气味里，她听见爱音急促的呼吸声，看见对方死死攥着染血的绷带。那双手在抖，就像器材室里被她伤害时一样。
“你偷听了。”爱音突然说。不是疑问句。
素世闭上眼睛。车顶的灯光透过眼皮变成血红色：“从……‘她假装对我好’那里开始……”
空气凝固了。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突然变得很响。
“所以这是赎罪？”爱音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医药柜发出巨响，“用苦肉计让我心软？”她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炸开，“你永远都在算计！连救命都要——”
“不是！”素世挣扎着撑起身子。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推开你那秒……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一滴汗从她下巴坠落，砸在爱音手背上。那么烫，烫得爱音瑟缩了一下。
“那些温柔……不全都是假的……”素世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左手，轻轻碰了碰爱音的脸颊，“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一滴泪落在素世唇边，咸涩如海。她看见爱音眼中的坚冰出现裂痕，那些愤怒与背叛感正在动摇。
“笨蛋……”爱音抓住她的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
素世摇摇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色从她唇角溢出，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我不要原谅……只要……”
“什么？”
“一个吻……”素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的睫毛颤抖着，上面还挂着细小的血珠，“不要算计来的……要你真心……”
爱音的呼吸凝滞了。她看见素世眼中的光正在涣散，却仍固执地望向自己。那目光太过赤裸，让她想起被剥开外壳的贝类，柔软的内里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空气中。
“你……”爱音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想说“你配吗”，想说“凭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哽咽。素世染血的手指正轻轻勾着她的衣角，像落水者抓着最后的浮木。
救护车一个颠簸，素世疼得闷哼一声。冷汗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滑落，和血迹混在一起。爱音鬼使神差地伸手，拇指擦过那片。
就是这一秒的触碰，让素世突然仰起头。她的嘴唇擦过爱音的手指，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指节。爱音触电般想缩回手，却被素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
“求你……”素世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冲淡了唇上的血迹，“就这一次……别推开我……”
爱音僵住了。她看见素世眼中的自己——同样泪流满面，同样支离破碎。那些精心构筑的恨意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露出最原始的痛楚与眷恋。
当她们的唇终于相触时，爱音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还有更苦涩的咸涩。素世的嘴唇冰凉柔软，却在触碰的瞬间变得滚烫。这个吻太过小心翼翼，像两个初次接吻的少女，又太过绝望，像世界末日前的最后告别。
素世的手滑落到爱音颈后，指尖微微发抖。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却固执地不肯结束这个吻，仿佛要把一生的歉意与爱意都倾注在这一刻。爱音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进嘴角，分不清是谁的泪。
“呼吸……”爱音终于稍稍退开，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素世却追着贴上来，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触。
“不够……”素世喘息着说，每个字都带着血的气息，“再……再一会儿……”
爱音再次低头，这次吻得更深。她感觉到素世的牙齿在打颤，却仍固执地回应着。那些未说出口的道歉与原谅，在这个染血的吻里翻涌沸腾。
分开时，素世先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清澈见底，里面盛着的爱意让爱音心头一颤。
“谢谢。”素世说，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她的右手还缠着绷带，却用左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像是要把这个触感记住。
爱音突然俯身，这次是她主动吻了上去。她感觉到素世惊讶的吸气，然后是小心翼翼的回应。这个吻比前一个深一些，但仍然克制。当她们分开时，素世的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不用谢。”爱音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素世的一缕头发，“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车窗外，东京的霓虹如常闪烁。而在这移动的白色牢笼里，两颗破碎的心正以疼痛为针，以泪水为线，笨拙地尝试缝合彼此。
但此时有的人的心破碎了，丰川武进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中己经消失的画面，响着的手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家主，分析结果出来了，祥子小姐与爱音的站位类似，但爱音的站位更偏一点，如果是祥子小姐登台演出的话……”
“丰川武进………我真没想到啊。”丰川定治面色阴沉似水，“单单他一人做不成这个事，查，给我查！查他背后的人是谁？”
霓虹噬昼光刃碎，蓝绸洇赤蕊。险啮断魂声，械影垂颅，偏照痴心溃。
绛唇啮雪融腥味，缟袖缠新罪。最痛吻中痂，噬尽温柔，方晓情如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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