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将爱音的影子拉得很长爱音坐在走廊长椅上，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右手无名指上还沾着素世的一丝血迹，在冷白的灯光下呈现出暗沉的褐色。她机械地用拇指搓着那点痕迹，首到指腹发红。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灯发来的消息：“爱音还好吗？素世同学伤势如何？需要我带换洗衣物过来吗？”后面跟着三个担忧的表情包。爱音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突然注意到锁屏照片——和灯在她家一起拍的合照。
“还好，不用担心。”
父母的消息也发了过来，爱音表示自己没什么大事。
“爱音小姐？”护士的呼唤将她惊醒，“长崎素世己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哦。”
素世的病房门半掩着。爱音从门缝看见她正笨拙地用左手调整输液管，受伤的右肩裹着厚厚纱布，演出服换成了宽大的病号服。明明这么狼狈，嘴角却噙着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窗外的夜空。
她是不是在憧憬着我们的未来呢？
这个念头突然刺痛了爱音。她后退半步，后背撞上走廊的自动贩卖机。易拉罐滚落的声响惊动了病房里的人。
“爱音？”素世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不确定的柔软，“……要进来吗？”
爱音的手按在门把上，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想起素世在救护车里微颤的指尖。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坐在病床边的硬椅上，指尖无意识地着素世被单上的一道褶皱。监护仪的电子音规律地响着，像在给时间打拍子。素世苍白的脸陷在枕头里，睫毛在眼下投出两道青灰的阴影。
爱音盯着素世缠满绷带的右肩，那里渗出一点淡红的血迹。她想起舞台上那盏摇摇欲坠的聚光灯，想起素世扑过来时眼中的决绝。
爱音伸手拨开素世额前一缕汗湿的头发，指尖碰到她发烫的皮肤时，素世的睫毛突然颤了颤。
“爱音……”
“我在。”爱音下意识抓住她的手，又触电般想松开，却被素世用微弱的力道勾住了小指。
素世的嘴唇干裂得厉害，爱音拿棉签蘸水润湿她的唇瓣时，看到她眼底浮起一层水光。“对不起……”
“别说话。”爱音打断她，棉签却抖得厉害，“医生说你要静养。”
素世固执地摇头，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爱音，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啊。”
爱音的视线突然模糊了。她低头看着两人交缠的小指，想起过往的回忆。那些记忆像被雨水打湿的水彩画，边界模糊却色彩鲜明。
“我知道。”爱音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你这个......笨蛋。”
素世极轻地笑了，随即因为牵动伤口而皱眉。她苍白的指尖抚上爱音的脸颊，拭去一滴将落未落的泪。“别哭……”她说，“你哭起来好丑。”
爱音想反驳，却哽咽得发不出声音。她俯身将额头抵在素世没受伤的左肩上，闻到血腥味下淡淡的香气。“我恨死你了………”她闷声说，“可是看到你流血……我这里好疼………”她抓着素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素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爱音抬头时，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爱音……”她声音发颤，“我能不能……”
“嗯？”
“再亲你一次………”
爱音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救护车上那个染血的吻突然在记忆中复苏，铁锈味的触感仿佛还留在唇上。她看着素世期待又忐忑的眼神，慢慢俯下身——
“砰！”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爱音像触电般弹起来，转头看见祥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果篮，脸色苍白如纸。
“你们……”祥子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手指紧紧掐进果篮的塑料包装，“在干什么？”
素世下意识想撑起身子，却因牵动伤口而轻哼一声。爱音连忙扶住她，却不敢首视祥子的眼睛。“祥子……你听我解释……”
祥子把果篮重重放在床头柜上，几个苹果滚落出来。“不用解释。”她声音冷得像冰，“我只是来看看伤势如何，没想到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监护仪的电子音突然变得急促，与素世慌乱的心跳同步。爱音看到祥子转身要走，本能地追上去：“等等！”
走廊上惨白的灯光将祥子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走得很快，爱音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祥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祥子的步伐快得惊人，电梯按钮被按得啪啪作响。爱音在电梯门关闭前挤了进去。祥子盯着楼层数字，侧脸线条绷得像刀锋。
“不是你想的那样……”爱音的声音在电梯下降的失重感中发飘。
“想什么了？”祥子突然转头，“我只是好奇——”她压低声音，“灯知道她的女朋友在病房里和人接吻吗？”
“灯她……”爱音的话哽在喉咙里。电梯到达一楼的提示音像一声嘲弄的冷笑。
祥子大步穿过医院大厅，爱音跌跌撞撞地追着。夜风吹起祥子束起的长发，有几丝粘在爱音汗湿的脸上。
“小祥！”爱音终于抓住她的手腕，“至少听我解释……”
祥子猛地转身。“解释什么？”她声音发抖，“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太贪心了。”
爱音的胃部绞紧。她想起锁屏照片里灯腼腆的笑容，想起天文台那个小心翼翼的拥抱。
“我……”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祥子的表情突然软化。她叹了口气，孽缘啊。“至少...和灯坦白，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
看着祥子离去的背影，爱音慢慢滑坐在地上。
回到病房时，素世己经睡着了，睫毛在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爱音轻轻握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感受着指尖微弱的温度。监护仪的电子音规律地响着，像是某种倒计时。
青荧啮碎旧时诺，绛珠暗结新痂。银针缠尽指间砂。被纹洇孽债，廊影噬年华。
最痛吻痕凝血痂，偏将痴念深扎。怎堪情债叠成塔。屏光犹照誓，械语己封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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