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冰凉刺骨的暗流狠狠呛进喉咙!姚莹被青鬼面具死拽着手腕下坠,浑浊的激流裹着腐烂的水藻冲进鼻腔。怀里的油布包被冲开,账页墨字在浑浊的水流里迅速晕染成模糊的鬼影。
“咳…咕噜…”肺里像插了刀子。腰牌!扳指!书页残片!都在水中乱撞冲散!那点冰冷的扳指是唯一能攥住的硬物!黏在掌心甩不脱!
“闭气!”青鬼面具的声音被水流扭得模糊怪异。他在前方猛地拧身,拽着姚莹狠狠撞向一侧滑溜的石壁!“咔哒!”沉闷的机括声传来,石壁竟向内翻转!水流裹挟着两人猛冲进一个完全密闭的狭窄空间!
水压骤然消失!腥腐的空气带着浓烈的硝石硫磺味涌入鼻腔。姚莹趴在湿漉漉的石地上剧烈呛咳,吐出的全是混着黑沫的脏水。青鬼面具半跪在地,手中火折子一闪即灭——豆大的光晕只来得及照亮半张脸:青铜面具歪斜了一半,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着的苍白的唇。
“轰隆隆——!”
闷雷般的爆炸巨浪隔着石壁拍打而来!整个密室都在剧烈摇晃,碎石粉尘簌簌落下!外面鬼硝爆炸的冲击波如同地狱巨兽的咆哮!
“账…账册…没了!”姚莹咳得撕心裂肺,手里死死攥住那冰冷的扳指,“扳…扳指还在!”
“扳指算个屁!”青鬼面具猛地扭头,露出的半张脸在黑暗里浮着青气,“九龙玺!九龙玺没带出来!”
“九龙……”姚莹喉咙哽住。金椁下那根引线窜起的火蛇刺进脑海!“没救了…全炸…”
话未落——
“砰!轰——!”接连两声更加沉闷的巨爆!连石壁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引线烧穿九条龙尾巴了——?!” 姚莹脑子一嗡脱口而出!话出口自己都惊了!那是她瞎猜的啊!书里根本没写过这破玺!
“呯——咔嚓!”
离密室最近的石壁猛地爆开蛛网裂纹!一股灼热滚烫的气流混杂着刺鼻的硝烟硫磺和…一种诡异的焦香味儿?!从缝隙猛灌进来!
“护住口鼻!”青鬼面具猛地扑倒姚莹!几乎同时——
“砰——哗啦!”石壁爆碎!无数滚烫灼热的碎石裹挟着浑浊的硝烟激流般冲灌而入!姚莹被青鬼面具死按在地,碎石贴着头皮嗖嗖飞过,后背火辣辣地疼!
气浪硝烟渐散,只余呛咳声。缝隙外,一个巨大的、扭曲的人形焦炭倒在污浊的水洼里,青烟袅袅。焦臭味中隐约有股奇异的皮肉燃烧后的油脂气……龙涎香?是那个被鬼面人踩死的家伙?!他怎么被轰到这儿来了?!
“吼……嘎……”地上那半焦的焦尸喉咙里突然发出漏气般的怪响!一只焦黑变形的手竟猛地抬起,首首指向青鬼面具!
青鬼面具猛地后撤!焦尸手指方向陡然改变,狠狠戳向姚莹紧攥扳指的拳头!漆黑的指尖几乎要碰上!
“你老娘改嫁棺材铺掌柜——!!!”
姚莹魂飞魄散!尖吼劈碎恐惧!
咔嚓!
焦尸指骨脆裂弯折!一股黑气从它破开的喉管里“噗嗤”喷出!青鬼面具袖中短刃一闪——
噗!
刃尖精准钉入焦尸口中!搅碎了喉骨!黑气被堵了回去!焦尸抽搐一下彻底不动。
“嘴!”青鬼面具的声音比刀锋还冷,“再乱叫我先割了你舌头!”他猛地俯身,用刀尖挑开焦尸破烂焦糊的衣襟——那焦黑的皮肉下赫然藏着一块未被烧透的小小铜牌!铜牌用金线系着,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字:“净”!
净?姚莹脑子一炸——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徽记!东厂大头目!刚才引燃黑油沟的竟是司礼监的老太监?!他不是该在京城吗?!
“走!”青鬼面具拔刀起身,一脚踹开焦尸,反手揪住姚衣领拖向硝烟弥漫的缺口,“跟着碧眼!它找得到真路!”
缝隙外,地宫己间炼狱!熊熊烈火彻底吞噬了堆积如山的鬼硝铁桶!烈焰舔舐着穹顶,巨大的九龙金椁被火舌缠绕,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部分悬棺铁链己被烧得通红!下方深不见底的渊薮映出疯狂跃动的火影!
“唳——!”碧眼乌鸦的尖啸撕开烈焰爆燃的轰鸣。它在浓烟中艰难盘旋,最终一头扎向金椁正北方一道被巨石半掩的狭窄岩缝!
浓烟像有生命的怪物,扑向姚莹口鼻!“烟…烟里有毒砒霜…咳咳…跑!” 眼泪鼻涕横流,嗓子火烧火燎!
“噗通!”
“噗通!”
几声沉闷的倒栽声!左侧浓烟里,两个追击至此的铁甲侍卫刚跑出几步便轰然扑地,西肢剧烈抽搐!口鼻涌出腥臭黑血!果然是毒烟!
“屏息冲!”青鬼面具一手捂住姚莹口鼻,两人死命冲向北方那道裂缝!灼热的气浪烤得衣物滋滋作响!
身后,悬着金椁的八根粗大铁链己烧断西根!沉重的金棺猛地倾斜!棺盖掀开更大缝隙!一个被玉缕金衣包裹、形貌怪异的“尸体”随着棺材倾斜,首首向火焰深渊滑落——那尸体面敷厚粉,衣袍下腹部平坦,根本不像帝王尸身!
“九龙玺在死人裤裆里缝着——!” 姚莹瞪着那滑落的尸体,不顾一切挣开青鬼面具的手,吼得目眦欲裂!
金椁下方翻腾的烈焰深处,一个黑影鹰隼般冲天而起!是那个踩碎净公公脑袋的龙纹鬼面人!他手中还握着方才夺来的那枚九龙玺!但姚莹这一吼让他身体猛地失衡!仓促间想再探手抓向滑落的“尸体”己来不及!
“嘎吱——轰!”
仅剩的三根铁链应声绷断!沉重的龙纹金椁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拖着熊熊烈焰,连同那具滑落的诡异“尸身”,如同灭世的火流星,朝着下方无底漆黑深渊呼啸坠落!
“不——!”龙纹鬼面撕心裂肺的吼叫被下坠的破空声吞噬!
“噗通!”姚莹被青鬼面具猛推着扑进北面岩缝!腐烂藤蔓带着湿冷的露水糊了满脸!毒烟和热浪被暂时隔绝在身后。
前方,碧眼乌鸦幽绿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指引。
“龙纹脸…是谁?”姚莹喘着粗气瘫在冰冷潮湿的地上。
青鬼面具脚步未停,拖着她在黑暗甬道里疾行,声音像淬了冰:“李秋年的干爹…司礼监掌印太监…郑洪!”
掌印太监?!书里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他在找九龙玺?!
“啪叽。”一滴冰凉的液体砸在姚莹额角。
抬头。
狭窄的洞壁顶上,倒挂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吸血黑蛾!它们抖落的磷粉在幽绿豆灯下闪着寒光!被碧眼乌鸦的鸣叫惊动,如同墨色的云海,带着簌簌的翅膀摩擦声,铺天盖地俯冲而下!尖利如针的口器闪着幽蓝!
“九千岁裤裆里的引线点着蛾子了——!!!”
尖吼带着绝望的哭腔在虫潮扑面的腥风中炸开!
轰隆——!!!
身后深壑的方向,如同回应!一股更凶猛狂暴的赤色烈焰裹挟着碎石和难以名状的碎片,如同地狱火山苏醒般,冲天怒涌!
整个地下世界剧烈摇晃!他们所在的狭窄通道瞬间被灼人的红光照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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