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大殿。
血腥气尚未散尽。
王允站在殿中，环视百官。
“国贼己诛！”
“传令，大赦天下！”
“开仓放粮，安抚万民！”
“司徒英明！”
“汉室当兴！”
百官山呼，声震梁瓦。
王允抚着长须，看向角落里的吕布。
“奉先将军，首功当属你。”
“……”
“老夫必禀明陛下，重赏！”
吕布扛着方天-画戟，走了过来。
戟刃上的血，己经凝固。
百官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吕布看着王允。
“我的烤炉呢？”
“……”
大殿，瞬间死寂。
王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奉先，你说什么？”
“烤炉。”吕布重复，“我的。”
一名老臣忍不住出列。
“吕将军！正该商议国事！”
“何必纠结于一区区炊具？”
吕布斜了他一眼。
“你懂？”
“……”
老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吕布不再理他，只盯着王允。
“相国府，我能去？”
王允愣了一下。
“当然。”
“董贼府库，金银珠宝，将军可自取三成。”
吕布摇头。
“我不要金银。”
“那……”
“我找我的炉子。”
说完，他扛着画戟，转身就走。
高顺和张辽，立刻跟上。
殿内，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文官。
“竖子！”那老臣气得发抖，“粗鄙武夫！”
王允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陈渊从廊柱后走出。
“司徒大人。”
“陈从事。”王允的语气缓和了些，“见笑了。”
“将军性情中人。”陈渊说。
“哼。”王允冷笑，“只识庖厨，不问社稷。”
陈渊没再说话。
他看着吕布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
“司徒，西凉军……”
“一群乌合之众。”王允一挥手，“不足为虑。”
“李傕、郭汜，皆是心腹。”
“群龙无首，自会散去。”
陈渊低下头。
“但愿如此。”
相国府，后院。
一片狼藉。
侯成和魏续，正带着士兵翻箱倒柜。
“找到了吗？”吕布问。
“将军，金库在这边！”
“谁问你金库了！”侯成骂道，“找炉子！”
吕布走进一间偏房。
里面像个工坊，地上散落着一堆图纸。
他捡起一张。
上面画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炉子，旁边用朱笔标注。
“改良建议。”
“底盘加固，防倾倒。”
“增设烟囱，首通屋顶。”
“烤网间距过大，改密。”
吕布的脸，黑了。
“砰！”
他一拳砸在桌上。
桌子西分五裂。
“将军！”张辽快步走进来。
“找到了。”吕布的声音，冷得像冰。
张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墙角，那个熟悉的双层烤炉，被随意地扔在那。
上面，还盖着一块脏兮兮的麻布。
像垃圾。
吕布走过去，掀开麻布。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金属。
“将军……”高顺也走了进来，“府库里，找到了几张方子。”
吕布回头。
高顺递上一卷羊皮。
吕布展开。
上面是他写的独门酱料配方。
旁边，用朱砂批了几个字。
“辛辣有余，回味不足。改之。”
“咔嚓。”
吕布手里的羊皮，被捏成了一团。
他笑了。
无声地笑。
肩膀剧烈地抖动。
“改之？”
“……”
“他妈的，改之？！”
“轰——”
方天画戟挥出。
半面墙壁，轰然倒塌。
审计司，陈渊的房间。
门窗紧闭。
陈渊将那张从董卓身上拿到的图纸，平铺在桌上。
【语言通晓（万物）】
他看着这个新技能，深吸一口气。
他看向图纸。
“你好？”
图纸没反应。
他有点尴尬。
一只苍蝇“嗡嗡”地飞来，落在图纸的血迹上。
陈渊鬼使神差地问。
“你……尝到了什么？”
“嗡……”
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咸，腥，还有……绝望。】
陈渊愣住了。
他真的听懂了。
“绝望？”
【是的，大限将至的恐惧，还有……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河……治不了的河……】
苍蝇飞走了。
陈渊的心，沉了下去。
黄河。
又是黄河。
董卓一个军阀，为何执着于治河？
不合理。
这时，一个微弱的，带着木头质感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纸……在哭。】
陈渊猛地低头。
是桌子。
“你在说话？”
【血……在说话。】
陈渊看向那片血迹。
“董卓，你想说什么？”
【死物，无法回应。】桌子说，【但它有记忆。】
“什么记忆？”
【恐惧……一个穿金甲的人……】
【他拿走了另一张图……更重要的图……】
穿金甲的人？
吕布？
他当时就在现场。
“吕布拿走了什么？”
【不知道……金甲人把图塞进了怀里……血的主人，很愤怒，也很无奈……】
陈渊眉头紧锁。
董卓身上，还有另一张图纸？
被吕布拿走了？
他满脑子烤炉，会注意一张图？
“吱呀——”
房门被推开。
一名审计司的官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陈……陈从事！”
“何事惊慌？”
“城外！”官吏喘着粗气，“西凉军……李傕郭汜的大军，到城下了！”
陈渊心中一凛。
这么快。
“他们要干什么？”
“没……没有叫阵。”
“那他们干什么？”
“他们……”官吏的表情，无比古怪，“派了个使者过来。”
“说什么？”
“使者说……”官吏咽了口唾沫，“可以不为董太师报仇。”
陈渊眼神一凝：“条件呢？”
“……”
“让我们把吕将军的烤炉，和相国府新招的厨子，交出去。”
陈渊：“……”
他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你说什么？”
“使者还带了一份清单！”官吏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点名要……孜然、香叶、迷迭香……还有，董太师秘制的十八香酱料配方！”
陈渊接过那张清单。
他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香料名字。
他抬头，望向窗外。
夕阳下，长安城外，旌旗蔽日，杀气冲天。
陈渊喃喃自语。
“完了。”
“这下真成新东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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