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青书正倚在廊下的美人靠上。
胡夫人端着药碗的手悬在半空,青瓷碗沿腾起的白雾模糊了她眉梢的焦虑:"当真要走?"
"慕容复的脉诊功夫......"宋青书垂眸盯着腕间,方才那股阴寒还残留在皮肤下,像根细针轻轻扎着,"他说斗转星移治不了七伤拳的脉伤,我信。
可他眼里那抹算计。"他抬眼望向东边阁楼,慕容复方才离去时,藏图角上的紫藤碎屑还粘在指节,"倒比他的医术更可信。"
宋青书眼皮子都没多抬,就这么轻飘飘扫了对方一眼。
想当初治疗经脉这事,他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先是满心期待觉得自己马上能原地满血复活,结果被现实狠狠打脸;
刚看到点新希望,又首接坠入绝望的深渊,反复横跳得他脑瓜子都嗡嗡的。现在倒好,什么祖传秘方、独家疗法,在他这儿统统失效,首接开启“躺平摆烂”模式,任尔东南西北风,他自岿然不动,彻底麻了
话音未落,廊下传来木屐叩击青石板的脆响。
阿朱提着盏羊角灯从月洞门转进来,葱绿衫子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截绣着并蒂莲的湖蓝裙裾:"公子和夫人慢走不得呢,我们公子在水榭备了晚膳,说有要事相商。"
她歪头一笑,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出细碎的光,"阿碧姐姐熬了蟹粉狮子头,夫人最爱的。"
胡夫人看了眼宋青书,后者微微颔首。
两人跟着阿朱往水榭去时,晚风卷着紫藤香撞进领口,宋青书忽然留意到阿朱腰间挂着个巴掌大的檀木匣,匣盖雕着缠枝牡丹,边角有些磨损,倒像是常用来装易容物事的。
水榭里点着八盏琉璃灯,慕容复己坐在主位。
案上摆着青瓷冰鉴,浮着几尾刚捞的太湖银鱼,阿碧正用银匙往汤盅里撒枸杞,袖口沾着星点面粉。
见二人进来,慕容复起身虚扶:"宋公子莫怪,方才在参合阁翻了半本《洗髓经》残篇,倒想起件事。"
他指尖叩了叩案上的《武林秘籍录》,"我那表妹王语嫣,自小在曼陀山庄读遍天下武学典籍,或许......"
"或许她知道能续断脉的内功?"宋青书接口,眼底闪过丝锐光。
他前世读金庸时便记得,王语嫣虽不会武功,却能说出各派武学的破绽与解法,若真能引她说出《神照经》或《易筋经》的要诀......
慕容复似被他的急切惊到,指尖无意识着茶盏:"具体是哪门功法,我倒记不清了。"
他望向窗外渐沉的夕阳,"表妹这几日在曼陀山庄陪舅母,明日我差船送你们过去如何?"
胡夫人的手在袖中攥紧。
自宋青书经脉尽断以来,她寻过平一指的弟子,求过蝴蝶谷的医仙,连灵鹫宫的生死符解法都试过,此刻听着"或许"二字,眼尾竟有些发烫。
她悄悄碰了碰宋青书的手背,后者回握一记,这是他们约定的"再信一次"的暗号。
"既如此,便叨扰慕容公子了。"宋青书含笑举杯,目光扫过慕容复袖中露出的半块藏图边角,"只是夫人舟车劳顿,若有间临湖的客房......"
"早备下了。"阿朱脆生生接话,"东院那间'听荷居',窗下就是荷花池,夜里能听见青蛙打鼓呢。"她转身时,腰间檀木匣轻轻撞在桌角,发出"咚"的闷响。
晚膳吃到一半,阿朱端来盏青釉盏:"这是新制的玫瑰花露,夫人尝尝?"琥珀色的液体在盏中晃着,混着蜜香首往人鼻尖钻。
宋青书忽然想起前世调香课的知识,顺口道:"这花露虽好,可惜留香不久——玫瑰花瓣要选未全开的,用晨露浸三个时辰,再隔水煮......"
阿朱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公子怎知道?
我前日试了七回,不是太苦就是太腻......"她意识到失言,慌忙捂住嘴,耳尖泛红如樱桃。
"我从前在药铺当学徒,倒学过些调香的门道。"
宋青书笑着替她圆场,余光瞥见慕容复的手指在桌下收紧,这位慕容公子方才还在说"表妹记不清功法",此刻却对阿朱的失态视而不见,倒像是故意让这小丫头来探话的。
吃完这顿“舌尖上的燕子坞”豪华套餐,阿朱阿碧两大萌妹子各带一位贵客回房就寝。
只见阿朱小姐姐走路时像装了弹簧似的,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看得宋青书差点憋出“内伤”,终于忍不住笑道:“阿朱妹妹,你这副想八卦又怕被发现的样子,莫不是心里藏了十八个小问号?”
阿朱眨着会说话的大眼睛,突然狡黠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说宋公子,您这堂堂七尺男儿,咋比我们绣楼里的姑娘还懂口脂香粉、绫罗绸缎这些小心机物件?该不是对我们女人的的小物件很在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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